“你呀,一有事情就来找我,就好像我是那诸葛亮一样!”走在朱元璋旁边的马皇后,一脸柔情的说道。
朱元璋缓步向前,一边走一边说着:“每次来你这儿,俺的思维会开阔不少。
今天来你这儿确实有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怎么说呢?反正确实是让俺有些不舒服!”
“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一个皇帝不舒服?”马皇后有些诧异的问道。
在马皇后看来,朱元璋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最近这段时间当中又整治了不少官员。
在这种情况下,哪里有官员敢找朱元璋的麻烦?
“倒不是有人找俺的麻烦,怎么说呢,反正这件事情吧,俺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可俺就是想不通,所以俺就想让你帮着想想,看看问题到底出现在什么地方!”朱元璋停了下来。
“什么事情,竟然让你如此愁眉苦脸,这可不多见呀!”马皇后说道。
“还能有什么事情,就是常青弄出来的!”朱元璋说着,将陈松说的那些话阐述了一遍。
朱元璋接着说道:“你觉得怎么样?常青说,如果俺不交税的话,那么俺的那些儿子也就不用交税了。
俺的那些儿子不交税,那那些公侯伯以及驸马都尉也不交税,这些人不用交税的话,那那些六部尚书也可以不交税或者少交税,如果这样一来的话,那么交税的人只有普通老百姓!
俺总觉得这些话有问题,可俺就是有些弄不明白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这绕来绕去将俺绕了进去!所以,俺就想想让你帮着看看!”
马皇后一脸认真的听着朱元璋的声音,朱元璋说完之后,马皇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话,一脸沉思样。
过了好一会儿,马皇后才开口说道:“这话肯定是有问题,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我也有些不太明白!
只是啊,重八,你陷入了一个魔障了!”
听马皇后这样说,朱元璋脸上的疑惑更重了。“这话什么意思啊?俺怎么就陷入魔障了?”
“你还不明白吗?你是皇帝,你就算交税又如何?交的那些税到了哪里?最后不还到了国库?
只要交的这些税全都在国库,那和你的有什么区别?你不过就是左口袋进了右口袋而已,你说你纠结个这个有什么意思?
你是皇帝,这天下都是你的!国库肯定也就是你的,你说你纠结这些是不是多余了?”马皇后一脸认真的解释着。
朱元璋的眼睛逐渐亮起,他一拍自己的大腿,恍然大悟的说道:“妹子,还得是你!俺一时半会被陈松这货给绕了进去,没想到这茬。要不是妹子你这样一提醒,俺还真的搞不懂。”
说着说着,朱元璋的脸色又凝重起来,“话是这样说,可俺的那些儿子不是也要交税吗?自家人疼自家儿子,让他们交税,俺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
“重八啊重八,你又魔障了。那是你的儿子啊,他们把税交上来之后也是放在国库里。
他们交了多少税,然后逢年过节,你再把他们交上来的那些税赏赐给他们,这不就行了?
这样一来,不就更能体会你的恩赐了吗?这不更让他们感受到你的恩典了吗?这是好事儿啊!”
马皇后不愧是历史上贤明的皇后,短短几句话就将这件事情理得清清楚楚,彻底打消了朱元璋的所有疑虑。
要是让陈松解释,不一定有马皇后解释的这么好。尽管他是女的,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不次于朝中那些大臣。
其实马皇后还有一点没有明说,那就是通过这个税收,可以控制当地藩王。
明初的各地番王都是有实权的,手中有兵有人,现在看上去没有什么,但以后朱标要是做了天下呢?万一这些人心里有个什么不满,那该怎么办?
而这个办法虽然说只是一个税收的由头,但只要这个由头起来了,就能想办法控制他们,就能趁机削弱他们的力量。
朱标毕竟是马皇后的亲生儿子,在马皇后的心里,自己的这个儿子还是很重要的。
以后朱标坐了天下,又或者说朱标的儿子坐了天下,下面的那些王爷们有不臣服的,有伺机作乱的,那么便可以通过这个政策来控制他们,来削弱他们的力量。
税收的份额肯定要牢牢把握在皇帝的手中的时候,说要让你交多少税就要让你交多少税,这合理合法。
你若是不从,那就是欺君,那就是公然挑衅这个税收政策,你不交税,那让那些交了税的人怎么看,到时候你可是天下之敌啊!
这些话马皇后没有明说,因为她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朱元璋肯定是要发怒的。
明初的这些人没有一个傻子,马皇后能被朱元璋疼爱那么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本事。
“常青还给俺讲了一个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听得俺胆战心惊,俺就怕有一天这个故事最后落在大明的身上!”
朱元璋长叹一口气,又开始往前走,一边将陈松讲的那个故事陈述了出来。
马皇后跟在朱元璋的身后,静静的听着。
朱元璋将故事讲完,停下脚步,他看着马皇后,说道:“妹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烧饼歌》?”
“《烧饼歌》?这不是刘基之前作的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马皇后有些疑惑。
朱元璋没有直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而是低声念叨着:“天下饥寒有怪异,栋梁龙德乘婴儿。
禁宫阔大任横走,长大金龙太平时。
老拣金精尤壮旺,相传昆玉继龙堂。
阉人任用保社稷,八千女鬼乱朝纲。”
念完之后,朱元璋的眼睛深处有一道非常古怪的光芒,他看着马皇后,说道:“刘伯温在烧饼歌中说,阉人任用保社稷,八千女鬼乱朝纲。
这个八千女鬼解下来,不就是个魏字吗?
常青说那个末代皇帝的兄长,因为朝廷空虚,所以将阉人弄了出来,给自己揽钱给朝廷揽钱,然后用于对付北边的敌人以及内部的叛军。
而揽钱的这个阉人正好叫做魏忠贤。你说这奇怪不奇怪,姓魏,名字中又有忠贤两字,这难道只是巧合?”
“你什么时候竟然开始相信起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了?常青讲的那个故事也不过是现编的,刘基说的那个烧饼歌,估计也是胡说八道的。
这两者之间能有什么联系,你就是疑心太重,该吃吃,该喝喝,别想那么多!”马皇后劝道。
“你说的不错,听你的,不想这事了!”
朱元璋表面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下,依旧在不停的琢磨着。
朱元璋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他并不觉得这两件事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
只是一个是刘基,已经死去多年,一个是陈松,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朱元璋一时之间无法穿透。
“难不成常青身上还有俺不知道的事情?该不会他也像那刘基一样,会算卦?卦能通灵?不行,得找个时间试探试探,这事堵在俺的心里实在难受!”朱元璋暗暗想着。
陈松现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朱元璋给盯上了。
回到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吩咐下人注意照顾朱静安,就准备带着人去一趟新学学堂。
刚刚走出大门,迎面就遇上了走过来的朱棣。
“你要干什么去?”朱棣看着陈松,问道。
陈松站在朱棣的面前,指了指新学学堂的方向,“正准备去一趟学堂!”
“还去什么学堂?先去城外看看你的那些田地吧,学堂什么时候去都行,先把你的那些田地安顿好再说!”朱棣说着,作势朝城外走去。
聚宝山距离这里并不近,可现在天色尚早,也不用那么赶时间,所以朱棣想着步行而去。
中午,陈松和朱棣来到了聚宝山下。
聚宝山景色优美,风景俊秀奇丽。
山下有着大量的良田,这里有河流,所以这些良田都是上好的水田。
朱棣站在一处空地,指了指一个方向。
顺着朱棣手指的方向看去,便能看到一排排房屋。
这些房屋就在那里,因为马上就是饭点,所以房屋的上空飘荡着阵阵炊烟。
“那里就是你的土地,从那里到这里都是你的,那些房屋就是你的那些庄户。
如果不实行你那个什么所谓的官绅一体纳粮,这些庄户根本就不需要交税。
这些土地都是你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庄户都是给你做工的。”朱棣说着。
“俺的意思是,以后你就在这里建一个庄园,闲来无事就待在这里,比通济门那里要清闲很多。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多好?”
“聚宝山!”陈松念叨一声。
“行了,跟着俺去看看你的那些庄户吧!”朱棣带着陈松朝着那些房屋走去。
两人没有携带仪仗,也没有让人通知,安安静静的朝着庄户居住的地方走去。
路上还能看见几个鼻涕孩,一脸天真的看着陈松和朱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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