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柱的老爹就是个财迷,为了赵铁绳应承的报酬,就将高二柱踢了出去。
高二柱的老爹不觉得赵铁绳会骗他,之前赵铁绳回家的时候,县里的大官都跑到赵铁绳家里恭贺去了。
听说还是什么国公爷的人送回来的,还说赵铁绳的外甥成了皇帝的女婿,这样的人怎么会骗人呢?
更别说现在赵铁绳是乡里最大的“地主”了。
赵铁绳回家之后,置办了不少田地,家里的几间房全都翻新了,又加盖了不少。
这些事情都被高二柱的老爹看在眼里。
高二柱的老爹经常到赵铁绳那里转悠,经常打趣赵铁绳,说:你家外甥都是大官了,怎么不去京城享清福呢?
每每出现这样的问题,赵铁绳只是笑道:“京城再好,比不上家里。没有大粪味的街道,真的不适应。”
高二柱的老爹也想和赵铁绳扯上关系,再加上家里丁口多,就算折一个也无所谓,所以就让高二柱陪着去了。
“你是说,舅舅闪到了腰?严重不严重?”
一听赵岭说赵铁绳闪到了腰,陈松心里就紧张。
“没什么大事,不要紧,就是干不了重活,正常活计也无妨。”赵岭生怕陈松担心,急忙说道。
“这样吧,咱们进去说,进去说。”
陈松一听牵扯到红薯和土豆,连忙带着赵岭他们往书房走。
来到书房门口,陈松对着一起跟过来的赵峰说:“哥,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好!”赵峰保证道。
陈松带着赵岭走进了书房,坐定之后,陈松问道:“土豆和红薯怎么样?你还带了一些过来?”
“哥,不得不说,这个红薯和土豆产量非常高,一亩地有三千多斤的产量,红薯也有差不多三千斤的产量。
爹娘拢共种了两亩地,一亩土豆一亩红薯。这些东西,一年都吃不完。”赵岭的脸上满是兴奋。
民以食为天,农民最关心的就是粮食问题,赵岭也不例外。
如此来看的话,土豆和红薯已经种植成功了。
陈松给赵铁绳的那些红薯和土豆原本是不够的,赵铁绳将这些土豆和红薯带回去之后,按照陈松之前的吩咐,进行育种培育。
一共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培育够所需的秧苗。
幸亏陈松农民出身,小时候家里经常种植土豆和红薯,对它们的培育方式非常了解,省了不少的功夫。
收回心神,陈松问道:“舅舅种植的这些土豆和红薯,外人知道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陈松还是懂得。
在让舅舅种植土豆和红薯时,陈松就告知过,尽量不要暴露。
“没有,爹娘种这些东西的时候是在家里的一块瘠地里面种的,因为距离远,再加上外表长的像草一样,所以没多少人注意。
就是收获的时候,有些邻居好奇,询问过。爹娘只说是给你种植的药材,要往应天府送的药材。”赵岭一五一十的说道。
这个说法也没有什么大问题,陈松本身就是郎中,让舅舅舅妈种点药材往应天府送倒也说得过去。
更何况药材数量繁多,不是正儿八经的郎中,还真的分辨不清楚。
只是这个说辞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我之前说的地窖挖好了没有?”陈松再次问道。
赵岭说道:“挖好了,在家中后院,红薯和土豆现在都放在了里面。”
陈松放下心来,地窖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储存方式。
赵岭问道:“哥,爹让我问问你,明年还种不种土豆和红薯?
爹说,收获土豆的时候,问的人很多,恐怕那个理由只能搪塞一时,早晚会被发现。
县令经常往家里跑,他对红薯和土豆非常感兴趣,经常询问爹娘。”
赵岭这话让陈松陷入了沉思当中。
红薯和土豆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旦消息传开,若是处理的不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现在陈松在应天府,而舅舅舅妈在老家。
若是有人铤而走险,远水难救近火,陈松鞭长莫及。
富平县的这个县令陈松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可朱樉就在西安府。
从西安府到老家骑马不过一个半时辰的旅途,不得不防啊。
所以说,也是时候将土豆红薯拿出来了,赵铁绳已经种植成功,那其他的百姓应该也能种植成功。
这种东西早一天拿出来,就能早一天推广下去。
更别说,迟则生变,耽搁的久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县令经常去家里吗?”陈松问道。
赵岭回道:“是啊,经常去,隔三差五就去,他对红薯和土豆非常感兴趣,经常从爹娘嘴里套话。
不光对红薯土豆感兴趣,还对你感兴趣,甚至对和你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感兴趣,经常打听你的动静。”
陈松哑然,这个县令有点意思啊。
恐怕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所以这个县令才对红薯和土豆感兴趣。
陈松对这个县令来了兴趣,追问赵岭有关这个县令的详细事情。
赵岭事无巨细,将和这个县令有关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根据赵岭说的那些事情来看,这个县令并没有看出红薯和土豆的优点。
也是,土豆和红薯这种东西明朝人不曾见过,若是没有人引导,很难将这东西往粮食上面挂靠。
想到这里,陈松放心不少。接着问道:“这个县令是什么来头?”
赵岭一五一十的说道:“什么来头不太清楚,个子不高,四十来岁,瘦的就像是猴一样。
对了,他经常说你是家乡的典范,每次来家里都要说一下你,还说让你回去看看之类的。”
听到这里,陈松可以确定,这个县令很有可能没看出红薯土豆,只是用来和赵铁绳拉话题的由头。
陈松皱着眉头,右手食指敲打着桌面。
良久之后,陈松再次问道:“除过县令之外,秦王府有没有动静?”
“这倒没有,没听说过秦王府有什么动静,也没来过咱们家。”赵岭回道。
当时朱樉回去的时候,曾经用赵铁绳威胁过陈松,这事陈松可一直记着。
现在听到朱樉不曾动过赵铁绳,陈松放心不少。
可这个威胁一直在,不能不提防啊。
陈松忽然想起刚才赵岭说来带了一些红薯和土豆,便问道:“你带来的那些土豆和红薯呢?”
“在应天府家里呢,没带来。”赵岭回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让表哥带你到处转转,这里和家乡不一样,江南水乡之地,好好看看。”陈松站了起来,将赵岭送了出去。
赵岭走出去之后,陈松在书房中来来回回的走着,思考着问题。
如今市舶司的事情告一段落,也该将土豆和红薯之事解决。
这玩意不能一直憋着,憋的久了容易出现变故。
陈松决定了,如今市舶司的事情差不多,剩下的事情就算没有自己,也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既然如此的话,那就趁着这个空档期回去一趟,先处理掉土豆红薯之事再说。
如果不亲自操办,陈松放心不下。
赵铁绳闪到了腰,在这个人均寿命极低的年代,陈松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事,最好回去给看看。
还有这个县令,根据赵岭所言,这个赵岭极有可能就是想攀陈松的关系,既然如此,那就将他一并拖进来。
再就是这个秦王朱樉。
陈松取出宣纸,开始书写奏折。
奏折很简单,就是说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回去了,如今思乡心切,再加上舅舅受伤,所以想回去看看。
陈松的这封奏折写的情真意切,虽比不上《陈情表》那般声泪俱下,但也让人动容。
走出书房,陈松差人将奏折快马加鞭送往应天府。
恰逢此时,一个黑脸大汉从外面走进。
此人就是陪同赵岭一起来的高二柱。
“小先生!”高二柱看到陈松,大喊一声,飞一般的跑到陈松面前。
高二柱一脸堆笑,有些拘谨的错了搓手,“人常说中了进士的人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小先生是如今驸马爷,那可比文曲星厉害多了。”
高二柱不停的恭维着陈松,一脸憨厚。
“行了行了,别夸我了。今天逛得怎么样?刚刚到松江府就跑去看海了。”陈松拍了拍高二柱的肩膀,笑眯眯的问道。
“大,真大,海真大。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海。
海里面的水真多,我还喝了一口,真难喝,又咸又涩。”高二柱笑道。
“还没吃饭吧?走,带你们去吃饭!”陈松带着几人往外面走。
……
陈松的奏折出现在朱元璋的桌子上时已经是晚上了。
朱元璋看着陈松的奏折,语重心长的道:“舅舅闪了腰,按理说该让他回去看看,可市舶司……”
“爹,水师去高丽查探,一时半会回不来,现在市舶司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孩儿觉得,倒不如让他回去一趟。”站在一旁的朱标开口说道。
“嘿,你以为这小子是回去看舅舅吗?
俺觉得,看舅舅是假,炫耀是真。
人常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陈松回乡,俺看就是想炫耀炫耀。”朱元璋指着奏折,忽然笑了。
朱标有些迟疑,“那让不让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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