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会开场当天，我起了个大早，还破天荒的把许久不用的化妆品找了出来。
争霸赛参赛的六人，除了因论派那个阿帽不认识，剩下的都是我的亲友，做五个人的啦啦队总要拿出相应的态度……比如，久违的化一次美美的妆，让他们看到时身心舒畅。
一个半小时后，我四脚翻飞的跑去大巴扎，请祖拜尔剧院还没来得及走的化妆师帮我上妆。
“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开场了，我要赶不及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一生的请求就太沉重啦，过来坐下吧，保证半小时就让你漂漂亮亮的去见喜欢的人！”
我觉得她可能因为我的口头禅误会了什么。
常驻剧场的化妆师技术果然好，我怎么也无法驾驭的化妆品在她手中被用出了花，涂涂抹抹下，不过半个小时，我对着镜子里的女生发出惊叹：“好厉害……”
我面部的特征并没有改变，还能看出这是我，却又觉得哪里都好看不少。
“你的底子很好呀，一些化妆品都派不上用场呢。”化妆师笑笑，手上收拾用品，“还满意么？”
“当然满意！”她时间掌握的很好，我付过款，到主办方搭建的场地时，距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提纳里和赛诺果不其然待在一起，他们两个一真一假竖着的耳朵在人群中很显眼，我还看到场地另一边的莱依拉了，她和珐露珊凑在一起，旁边还站着卡维，他们有说有笑，应该是在帮忙调节莱依拉的心态。
我看莱依拉状态还可以，远远对她挥了挥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莱依拉回了我一个笑容后嘴唇嗡动说了什么，原本在说话的两个人停住话头，也转头看过来，对我打招呼。
“提莉斯在教令院的朋友？”提纳里和赛诺走过来，前者笑叹，“哎呀，这么一看，今年的争霸赛都是认识的人呢。”
“就像传说故事中魔王的煮锅一样……”赛诺凝重开口：“——全是熟人。”
提纳里不笑了。
我也忘了自己刚才打算说的话。
赛诺疑惑地一歪头：“不好笑吗？”
“这已经不是好不好笑的问题了……”我一言难尽，“刚才那句你走错赛道了，那不是冷笑话，是地狱笑话。”
“你今天化了妆？”提纳里无视他，“很难得嘛。”
“你都说了今天参赛的都是熟人，我当然要以最好的面貌给你们加油咯！不过我觉得你们两个不是冲着冠军来的吧？”
“没错，提纳里是为了吸引更多人去听他的讲座，而我——”赛诺一手遮脸，摆了个poss，“目标则是全新限定版七圣召唤卡牌！”
嗯，不意外。
“说起全是熟人……”我问道，“因论派的阿帽你们认识么？我没听过这个名字哎，是学者还是学生？”
两人摇摇头，也没听过，提纳里道：“应该是学生，他好像在另一边的场地，荧和派蒙是本次特邀评论员，刚才往那边去采访了……喏，在那个角落，好像……在看这边？”
我顺着他的手望过去，隔着人群，撞入一双蓝紫眼瞳中。
提纳里好像还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提莉斯？”肩膀被拍了两下，是赛诺，“怎么了，不舒服么？”
“啊，不是，没有……”我愣愣回复两句，魂兮归来，“哥你们继续聊，我不打扰了，我去那边了！”
“哎？那也是你认识的人么？”
我把提纳里的询问抛在身后，和一个人擦肩而过时回首，灿烂一笑：“嗯！是我喜欢的男生哦！”
绿白的大缎带在我跑动时尾部飞扬，带着绑着的头发一起擦过脸颊。
“小流——！”
流浪者本来靠在角落的木杆上，见我跑过来稍稍站直，已经放弃纠正我对他的称呼了：“不用喊那么大声我也能听见。”
我问出最想问的：“那个，‘阿帽’是……”
我隐晦地看了眼他的帽子。
应、应该不是真名吧？那也太敷衍了……
流浪者抽了抽嘴角，看上去像是在压抑冷笑，“在昨天之前，我也不知道我居然叫‘阿帽’这种蠢名字。”
怨念好大。
我识趣地略过关于他名字的话题：“原来你是因论派的学生么？”
流浪者这次翻了个白眼：“一周之前，我同样也不知道我是因论派的学生。”
我：“……”
我不禁发出灵魂疑问：“那你是怎么进去的？你不考试么？！”
流浪者的语气比我还诧异：“所以那天她拿来叫我改的错漏百出的弱智简答集锦是试卷？”
错漏百出的弱智简答集锦……
是什么闪的我睁不开眼？
是学霸的凡尔赛光辉。
不对。
我忍不住呐喊：“结果你是被诓进学院的啊？！”
流浪者找的地方太角落，我发出声音虽大，也没引来别人的注意，他演都不演了，冷笑道：“你说对了……她说要在教令院给我找个职位，没想到是学生。”
原来是他上司干的……我沉思片刻，迟疑道：“因论派的课……好上么？”
学派之间是可以旁听串课的，流浪者刚进学院，课业会很紧，我正好在休闲期间，而且因论派也是我唯一没沾过边的学派，就当是学习新知识，争做新青年也不是不行……
这厢我还打着小算盘呢，那厢流浪者皱着眉，有问必答：“别的不清楚，不少学者对于某国民俗与历史的考据错得太离谱了，啧，要不是我之前忍不住出言辩驳，也不会被弄到因论派来。”
他是在真情实感的因为要来上学而不爽。
我正想问他课表，发现流浪者眼神锐利地望向前方，我跟着看过去，隔着流动的人群，赛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
何其熟悉的一幕，几分钟前，我就站在赛诺旁边看到的流浪者。
空气若有似无的紧绷起来，我不明所以：“你和赛诺认识？”
流浪者不答，姿势依旧，嘴角却缓缓挑起一个莫名嘲讽的微小弧度。临近争霸赛开始的时间，主办方派人下来确认选手情况，高挑的青年挡住了赛诺看过来的视线，气氛随之一松。
“大风纪官阁下，在教令院的很少有人不认识。”流浪者说着，语气是少有的敷衍，“时间差不多了，走了。”
“嗯！”我把和参赛另外五人都说过的话又对他重复一遍，“我会在下面加油的！”
当然，是为他们六个加油。
比赛分三天举行，每天比一个项目，第一日的比赛在城内进行，需要选手各尽所能的把主办方放出去的迅捷飞蝶。
艾尔海森和妮露小姐是本届比赛的评论员。
后者应该是第一次和艾尔海森搭档，脸都尴尬僵了，我看她在比赛正式开始后想找点话题，又被艾尔海森三两句结束掉，惨不忍睹，捂着眼睛走了。
选手们开赛后就四散到城中各处，窜得比看到陌生人的赤狐还快，一眨眼就没了影，包括一向低耗能的莱依拉。
我依次找到了提纳里、莱依拉、合作的卡维和珐露珊，碰到了到处闲聊的荧和派蒙，随心躲过了赛诺的位置……这么一大圈转下来，愣是没看到流浪者的一根毛。
行吧，风元素的高机动小男孩。
一大早起来化无用功的妆，我到现在还没吃饭，走了一圈更是饥肠辘辘，今天城里确实热闹，小摊摆了一路，我跟着诱惑我的食物香气寻过去，嘴里碎碎念：“米圆塔烤肉千层面咖喱饭菌菇脆塔……”
一旁有人招呼：“要来看看我们的摊位么？都是稻妻特色食物！”
我看过去，视线着重停留在摊主的帽子上。
摊主穿着教令院一抓一大把到令我审美疲劳都懒得吐槽丑的绿衣服，头上帽子别着院徽，是名因论派的学生。
划重点——因论派。
他们的摊位占地不算好，小吃车后面几个同学还在手忙脚乱找东西，看上去就很外行，故而门可罗雀，见我走过去，摊主小哥感动的不行，热情道：“要来点什么？这里有餐牌！”
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意思意思扫了两眼，随意一指：“干烧香鱼、鸟蛋寿司和绯樱虾仙贝。”
摊主身后的几人：“来活了来活了，干烧香鱼……鱼在哪个食材箱里？”
“鸟蛋、鸟蛋……啊，鱼在这里！虾也在哎！”
我：“……”
那不是你们的食材箱么？为什么找到正确食材时会发出开宝箱开到意外之喜的声音啊？！
草台班子摊主干笑两声：“我们是来实践的，第一次做不太熟练……不过味道顶好，你看我帽子上的徽章，我们是一个课题组的，就研究稻妻历史上食物的！”
我把摩拉递过去，安抚道：“放心，我没打算退单。”
学者多起来就容易发生课题僧多肉少的情况，长此以往大家就爱另辟蹊径，现在果真研究什么的都有……话说这还算是课题组么？感觉更像是厨师预备役啊……
等待过程中，我看没其他客人光顾，试探着和摊主闲聊：“因论派今年的代表是新生么？我也是教令院的学生，之前没在院里听过他呢。”
我也不算说谎，之前在教令院里打听，都是一找一个不认识。
没成想摊主闻言瞬间灰暗了下来：“阿帽同学啊……他是新来的，但是我们院里有流传过他的传说呢……”
他身后好几只手都要缠一块的同学们也灰暗了下来：“是啊……那个在智慧宫里对着一个学者的参考文献挨个条目辩驳，偏偏还有理有据的阿帽同学是传说呢……”
我：“……”
从你们的样子来看，他不像是传说。
像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