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辉煌。
迷蒙的,浩瀚无边的雾气之中亦或是雾气之外,或雾气之中,自那次元的裂隙,或是维度之井中,鲜艳的,色彩分明的颜色涌出。
下一刻,那些颜色糅合在了一起,变得肮脏,虚幻。
城市变幻着,分崩离析着,在一个刹那中变成了立方体构成的如同棋盘如同网格的方块堆积物,下一瞬变成了乔治布拉克早期画中那样,被暗澹的单色解构,抽象化主观化的扁平物体又很快被重新构筑,化作了扁平的房子,被几何图像组合出的天空,街道它们不分远近,没有上下,它们距离互相都是同样的距离,它们都具备同样的大小。
然后光出现了。
平行的,交错的,混乱的光。它们构成了一个个方形、圆形、三角形,以最简单最纯粹的方式展现出了空间的一切结构。
朦胧的灰雾飘动起来。
那并非“这里”的产物,它不属于这里。它和这里也并没有足够明显的排斥,但它阻止着这里。
确切地说,并非它主动阻止,而是它在这里和这里之间。它处在其中。
现在,这里顺从造物者聚合的本质,将要归一。而它却成了最坚实的壁障。
它就在其中。它不可动摇。
如果将一切力量统筹起来的话,如果这里的力量和那里的力量完美合一,找准它最脆弱的部分的话,或许能够破坏它吧?
但至少现在不行。
不过,还是能变通的。
它只不过是死物。在几千年前,它尚未衰弱,最强大的时候,格雷嘉莉在疯狂不够理智的情况下便借助那条暗河以及门从其上凿出了一个漏洞。
而现在“凯奥丝”所能做到的每一项,都比格雷嘉莉强。
灾祸之城在颤抖不仅仅是凯奥丝所伪造的那座旧日的乌托邦,如今的马孔多,连被紧闭的西大陆中,那座真正的,一千三百年前在双神之爆的召唤中分出了部分力量与马孔多的,被剥离的大部分非凡特性的城池,也颤抖了起来。
和马孔多的颤抖保持一致。
白发的凯奥丝仍面无表情,她手中破碎的凝固星光消散,化作了一道确实的,具体的门扉。
“门”。
伯特利留下的一道“权柄”级的记录,被她亲自封印,保存至今。
在虚幻与真实的指引中,稳定的,足够建立足够稳定链接的通道,打开了。
灾祸的力量疯狂向通道外涌出,在接触到凯奥丝的那一瞬间,融入了她的身体。
原初的意识降临了。
城市再一次改变了。
混杂到有些肮脏的色彩,以混乱诡异的笔触打破的所有的秩序与界限,狰狞怪诞的行走的亡魂军团们失去了整齐,融入了整座城市化作的扭曲背景中它们混为一体。
明暗,色调,空间结构全部毫无意义,它们融为一体,散乱,却如一。
这就是混乱,这就是凯奥丝。
以及关于她的一切。
她向上攀登,向上攀登。
没有什么能拦住她,这是最疯狂,最亵渎的壮举。
“在一切开始之前,先要说说什么是旧日。”
“或者说,原初,最初,以及神性到底是什么?”
“万物皆有神性,万物皆来自最初但原初,到底是什么?她们真的比我们更高级?”
仪式仍在继续。
“袭名仪式”联系着两位凯奥丝。这制造出了一个“错误”。
于黑发的凯奥丝而言,她体内复苏的原初已经没有意义那是灾祸与毁灭的象征,而非生命与灵性的象征,更何况她属于和她不同的死神途径,且已经燃烧殆尽,复苏了也没有意义。
于白发的凯奥丝,她仅仅是普通的,刚刚晋升的真神,却同时具备着两条途径上最高的权柄甚至粗浅地掌握了源质之力。
她体内注定有原初。但这原初的力量已经比不上她了。这个奇异的仪式,制造出了这么一个,跳脱出原初复苏机制怪物。
如果真正的灾祸之城没有诞生出意识,或者说原初没有借灾祸之城进行初步复苏的话,当她接触源质,向序列之上前进,那注定会成功吧但这是不可能的情况,双神之爆能引来源质降临、伪造的灾祸之城能完美建立,这都依托于灾祸之城的主动配合。
也就是说,灾祸之城的意识,是不可避免,但要想继续向上,必须解决的问题。
理论上,失去序列1特性和唯一性的支撑、死而复生、并未完全清醒、受到西大陆局限的原初,能发挥出的力量也不过是略强于真神就如同亚当的推测那样,以“作为基石的真神”形态,是可以尝试容纳它的。
但凯奥丝受到的各种污染太重了。她本身的疯狂倾向太重了。她甚至收容了不相邻序列足够强大甚至可以作为“另一个原初”复苏载体的非凡特性哪怕这是“不完全相邻”途径。
事实上,按照凯奥丝的推论,如果是正常的红祭司容纳过苍白皇帝的特性,只需要诞下一个足够强大但有些扭曲怪异的子嗣就可以如同诞下阿蒙的远古太阳神,甚至状况会比当时的太阳神更好即使是不严格相邻,也算相邻,比起其它完全不相及的途径好多了。
但她已经彻底失去晋升旧日的资格了。因为她不顾一切,以天使之身妄图挑战神明,引诸旧日污染加身强行提升位格的举动。那留下了太大的隐患,太多的漏洞。
为此,凯奥丝当年尚未分裂的凯奥丝想到了一个疯狂的主意,用于对抗原初。
不,不仅是对抗。
------题外话------
我是灾祸与希望腐化酿出的迷惘,
是脆弱的坚墙,是高尚的欲望,
是开启下一纪元的最初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