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脸上。
还来得及反应,一个柔软、微湿的东西,碰到了他的下巴。
对方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容枝眨了眨眼睛,手心有些痒,他黑长的睫毛在眨。
林括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两只手稍稍捏紧了些,到底做不出阻止的动作,心里隐隐,很是小人的,想知道。
她会对自己做什么。
盯着离自己只有一丁点儿远的那抹艳色,潋滟着的绝色。
容枝卷翘的睫毛微颤,他的不阻止,在容枝眼里,像是在暗示。
她抬起下巴,努力的踮起脚尖。
还是……
吻不上去。
尝试了几番,容枝泄气。
气急败坏的,吹了一口气。
放开了捂着他眼睛的手,表情立即无辜,鹿眸带着浅浅的笑意:“呀,刚刚怎么就不小心碰到了。”
林括:……
容枝抓着他的手,不放,眉眼如画,低垂着,摇了摇头,又说:“头晕晕,能送我回家吗?”
揩油时间到!
趁机,摸了几下。
啧,小手真嫩。
林括没抬眼,怔怔的盯着她。
视线又移到了她抓着自己的手上,眼神暗了一分。
没人说话,空气凝成了冰。
半响,容枝才听见林括说。
“容小姐,你挺热情的。”
林括顿了一下,不咸不淡的,又问。
“想包我?”
清冷磁性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有些撩人。
灯闪了一下,白色的光绕着中心点蔓延。
容枝语塞,想了一下:“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说完,怕他误会,又补充:“你也理解为我在追你。”
暗色中,他细碎的刘海落在额前,桃花眼神色更深,在这暗色之中,棱角分明的脸半明半暗,令他显得更为神秘。
林括似乎扯了下唇角,声音很淡:“不给包。”
容枝挑眉:“我可以追。”
包不成,她还有一张厚脸皮,可以死缠烂打。
林括扶着她的腰,看着她那八厘米的高跟,实在不太放心。
对她说的这句话,也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压根没放在心上。
“走吧,我带你出去。”
林括淡淡的说道,不再与她纠结包与追的话题。
双手插着口袋,走在前头,放慢了脚步。
时不时回头,扫她一眼。
容枝慢悠悠的,走姿很好看,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矜贵的气质。
撩发、抬眸、笑,都很动人。
林括是个俗人,不可能不动心,只是他心里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结完帐,林括送容枝出去。
酒吧门口。
“容小姐,需要我为你叫代驾吗?”
他问道,真的只是随口问的,话音刚落下,容枝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已经走到路边拦车。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容枝抿唇,看着他在路边拦下一辆车,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蓝绿色的钱币。
走过来,想要扶着她上车。
容枝垂眉,又抓住了他的手。
“我一个女孩子,喝了酒,坐陌生人的车,你不担心我吗?”
趁机,又揩了一把油。
林括感受着她略有些凉意的手,睫毛颤了颤。
“容小姐敢一个人出来喝酒,想来胆子应当不小的。”
容枝努嘴,从珍珠包包里拿出一张名片,放进林括的口袋里。
笑着说:“你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双颊很红,眼神却很清明,走路的步伐也很稳。
看着女人朝他挥挥手,随后把车门关上,林括一时,猜不透,这人,到底醉没醉。
伸手把那张名片拿出来,扫了一眼,走到垃圾桶旁,丢了进去。
没有丝毫犹豫,动作干净又利落。
只是在走进酒吧时,又定住了脚步,神色挣扎。
半响,在心底叹了口气。
没再继续走,还是返回,面无表情的将名片,捡回来,放在兜里。
无视掉旁边大妈异样的眼神,他回到酒吧,找负责人,结了今天的工钱。
林括缺钱,很缺。
奶奶在医院,情况好的话,一天只需要三千,情况不好的话,一天可能需要花费一万余元。
平时,除了上课,他日常就是打工。
找的工作,也全是日结的。
酒吧工资高,所以他来了。
负责人对他态度还是挺好,今天夸了他几句。
算了一下今日的工钱,负责人微信转给他。
林括看着上面的金额,心底没放松,反而,神色,愈深。
78888元。
负责人还在跟旁边的人,津津乐道:“我这都几年没见过喝个酒还开vv包厢的顾客了,好在平日也有让人打扫,不然,今天可真没那房,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那可不是,花几十万开个包厢喝酒的,也是少见。”
“人家那瓶酒,一百来万,可见不是个缺钱的。”
“……”
林括说不出心底什么感受,一百来万的酒,她只喝了一口,剩下的全被他喝了。
他这便宜,占的挺大的。
林括提起挎包,出了酒吧。
望着高耸入云的大楼,生平第一次,他嫌弃自己没有很多钱。
马路边喧嚣,行人匆匆。
京城的夜晚不黑,灯火辉煌。
他走入了忙碌的人群之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回到租的屋子里。
这个房子是他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花费了好一番心思,才租到的。
一房一厅,一个月,八百。
很便宜,也很破败,连着窗户,破了个洞,他也没找人修,木门每次开门,都会发出一阵噪声。
除了必需的家具,没有多余的东西。
他的房间更是简单,一张木床,一个破了角,放不稳的书桌。
林括疲惫的躺在床上,用枕头压着自己的脑袋。
这里很偏,离他的学校很远。
来回一趟,得要三四个小时。
不知怎的,想到这些,林括眉间略过烦躁的神色,像是心里闷了一口气,他一把将枕头丢在地上。
冲到狭**人,只能融进一个人的浴室里,用冷水浇灌着全身。
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警戒着自己:别去祸害人家女孩子。
人家那一瓶酒,可能是他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
林括深呼了一口气,伸出手,鬼使阳差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似乎上面还留有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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