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宿勾唇,故作勉为其难的说道。
“那暂时相信我们家小知青。”
容枝瞪他。
“我们小知青瞪起来真可爱。”
容枝沉默。
“我们小知青不说话的样子更好看了。”
容枝眨眨眼睛。
“我们小知青眨眼睛的样子真漂亮。”
容枝:……
闭嘴吧。
——————
之后,陈雪萍是再也没敢作妖,老老实实的,看到贾艳,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都来不及。
因为长时间的神经紧张,陈雪萍经常神经兮兮的,自言自语。
知青点的其他女知青看到了,纷纷都在背后议论,说是陈雪萍得了失心疯。
以一传十,以十传百,以百传千,渐渐的,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知青点的陈知青,有神经病。
陈雪萍遭受的异类眼神,更多了。
有同情的、嘲讽的、不屑的,她每天神经紧绷,睡觉闭上眼睛都觉得有人在盯着她。
随着日子的消逝,陈雪萍日渐消瘦,全身上下,是真的只剩下皮包骨了。
一个一米六的人,才七十多斤,面黄肌瘦,眼神涣散。
经常一个人出行,话也越来越少,直到传来了贾艳要跟李大牛结婚的消息。
她坐在地上,用石头划着树干,嘴里念念叨叨的。
“去死,坏女人,抢我粮食,呜呜呜呜呜,你抢我粮食……”
知青们看了,纷纷都在一旁嘲笑。
而佟立本,沉默着,眼中有一丝不忍,却依旧没做什么。
李大牛是在跟贾艳日渐相处之中,喜欢上了这个性格豪爽、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而贾艳,早在李大牛背她去赤脚医生时,就已经心生好感。
后面更是在马大娘的极力撮合之下,与李大牛双双坦白心意,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贾艳是那种说干就干的女生,在一起没多久,就请假带着李大牛回城里上门提亲,短短几个月,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李大牛跟贾艳的酒席,摆了十桌,寓意十全十美。
李家也很是喜欢贾艳这个儿媳妇,尽所能的出了一台缝纫机,以及二十块钱。
而贾家,为了让李家看的起自己女儿,出了一台大梁自行车当陪嫁。
言里言外,都有让李家好好对待贾艳之意。
马大娘当晚就在门槛上抹眼泪,说是没能给李大牛拿出面面,觉得有愧于李大牛,更有愧于贾艳家里。
这可把贾艳弄的哭笑不得,跟着李大牛把人哄了半天,才肯进屋里休息。
贾艳结婚当日是请了容枝江宿来吃酒,虽然她依旧是一看到江宿就忍不住发抖。
李大牛看着容枝,礼貌性的点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后又去另外一桌敬酒了。
“容知青,你跟江宿什么时候扯证摆酒呀?”贾艳把容枝拉到婚房,小声问道。
皱着眉头,又说:“你俩都谈那么久了。”
容枝扭头,看向还在外边桌上,安安静静夹菜吃的江宿,莞尔一笑。
“快了。”
“那成,容知青,如果以后江宿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让我们家大牛打他!”贾艳很讲义气的拍拍胸脯。
容枝看向她,眼神幽幽的,声音很轻,如同是漂浮的蒲公英。
“他不会欺负我。”
贾艳愕然,又是了然的道:“也是,你们都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们红过眼。”
“贾知青。”容枝抿唇,瓷白的小脸很是认真。
“啊?”她茫然。
容枝低头,黑长的睫毛颤了颤,嘴唇轻启:“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贾艳羞红了脸:“谢谢你,容知青。”
容枝灿然一笑:“我先出去了。”
贾艳点头,看到李大牛入门,娇羞的垂下了头。
李大牛黑着的脸,扯出一个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
贾艳:……
你还是别笑的好。
这一趟酒席吃完,就到了晚上的八点钟。
江宿明明没喝多少酒,却故作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眼神迷离,浑身的酒气。
容枝不动声色的离得他远了两步。
江宿一把将人给拉进怀里:“嫌弃我?”
啧,小知青身体真软,跟海绵似的。
“我没有。”容枝心虚,声音弱弱的,没有多少说服力。
“李大牛都结婚了,我还没有。”江宿瘪着嘴,委屈极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
像只求宠爱的小狗。
容枝不吭声,听他说。
“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家。”声音低落极了。
勾起了容枝的心疼,伸手把人抱住,哄着他:“改天就去,乖喔。”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江宿突然抬手,两只手分别揪住她的脸颊。
动作很轻,捏了捏。
容枝澄亮的鹿眸里满是无辜,眨了一下,就眨进江宿心里去了。
“小知青,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凑过来一些,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酒气很醇厚。
炽热的气息喷薄在她鼻尖,左右萦绕。
“你怎么不说话?”他又委屈了。
容枝无奈叹气:“不闹了,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我要跟你一起睡!”江宿摇了摇头,朝着她撒娇。
容枝无奈又是宠溺的笑了一下:“你别闹了,天黑了,我很害怕,我们回去,好不好?”
“小知青会害怕?”江宿反问一句,没等她回答,就牵着她的手,带她回知青点。
月色很浓,普照大地,蒙上了一层细腻的白纱。
“小知青,你早点休息。”江宿往她侧脸亲了亲,说道,这会是不醉了,站姿极稳。
“不醉了?”容枝挑眉,笑话他。
江宿看的一个怔愣,情话脱口而出:“在这醉醺醺的夜晚,醉醺醺的我眼里只有你。”
话落,眼前的小知青只是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后便是笑靥如花。
“江宿,你情话倒是比以前多了很多。”
江宿舌尖抵住了后槽牙,啧了一声:“以后会更多。”
他一这样,容枝就知道,脑袋里又是不健康的东西。
“晚安,我的小知青。”江宿扬唇笑,将人拉入怀中,抱了抱,才转身,没入浓浓的夜色之中。
容枝垂头,耳尖红红的,黑长而卷翘的睫毛一颤,悠然一笑,好听的笑声是低哑的。
晚安,江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