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憋屈的鸀鳿

直到最后,也没有一只鸀鳿逃出了上野觉的魔爪。

鸀鳿们在怨气的束缚下,并没有什么反抗的行为,或许是鸀鳿们也明白,上野觉并不是想杀死它们,只是想抓住它们。

它们本来就不属于小池昌吾,对于更换一个宿主进行寄生这件事,并不会抗拒。

更何况,反抗可能会死,投降可不会。

至于小池昌吾,此时也从上野觉全力的一击中缓了过来,他艰难地爬了起来,面色上隐隐表现出害怕的神色。

别说像一个有着千年阅历、经历生死的长者,他此刻的表现,连门外看守的那些小喽喽都不如。

那些小喽喽即便知道自己远远不是上野觉的对手,也和上野觉打到了自己无奈晕倒为止。

而现在的小池昌吾,仅仅是被上野觉踢了一脚,就趴在了地上,丝毫没有反抗的心思。

上野觉用瞧不起的目光瞥了一眼对方。

如果小池昌吾能知道上野觉在想什么,估计心里也会吐血。

好家伙,你是不知道你一脚力气有多大,挨了这么一脚,少说也断了几根肋骨。活了这么多年又有什么用,自己现在的身体,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油腻中年人,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

虽然自己活得长,但活得长又不等于战斗力高和胆子大。

恰恰相反,他活了越久,就更希望活下去。

即便鸀鳿是自己轮回的依据,失去了鸀鳿看似是自己失去了重生的机会,但是别忘了,自己的鸀鳿们,可都是依靠羽褪祭祭祀窃取来的啊。

只要现在自己不死,作为衣褪会的会长,自然可以从其他的重生者身上抢夺鸀鳿们。

所以,现在表现得贪生怕死,又有什么问题呢?

同理,在一开始就抱头蹲防的阿全,也是着这么想的。

上野觉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小池昌吾,他自然知道对方不反抗的原因。

欺软怕硬而已。

他一只只捡起地上的鸀鳿神鸟们,毫不客气地把它们装进了神社搬运肥料的麻袋里面。

一开始几只鸀鳿还在疯狂摆动,十分抗拒进入这些还带着污秽之物的袋子里。

我可是神鸟啊!被人供奉了千年的神鸟,哪里受过这样屈辱的待遇。

我们要宁死不屈!

然后,上野觉毫不客气地在它们翅膀上拔了十几根羽毛过后,这些鸀鳿就乖乖地被放进了麻袋。

正当上野觉在收拾鸀鳿时,在上野觉身后,又传来了一阵脚步。

很快,上野觉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黑色和服少妇。

“河原麻希!”

躺在地上的小池昌吾看清楚了来者,表情有些难看。

自己在上午如此嚣张地抓捕对方,现在基本是落在对方手里,说不定河原麻希就会对自己下什么狠手段。

可是,河原麻希根本没有看小池昌吾一眼,她只是走到了上野觉面前,步态优雅。

“河源会长,鸀鳿的数量够了吗?”

河原麻希微笑着,根本没有在意尊贵的鸀鳿被上野觉粗暴地塞进了肮脏的麻袋里。

“当然够了,祭祀随时可以为您举行。”

听到这里,一旁呆着的小池昌吾没有忍住:“河原麻希!你要让外人加入祭祀?”

现在的小池昌吾有些慌了。

“他根本不是鸀鳿山的人,不可能成功衣褪,而且他太年轻了,即便重生,也不可能保持自己的意识!”

河原麻希好似根本没有听见小池昌吾的怒号。

即便对方是和自己地位相同的衣褪会会长,但实际上,河原麻希从来没有看重过他。

反倒是看着对方现在的怒态,上野觉才想起来,这个表现不堪入目的家伙,似乎是一个社团的老大。

“河源会长,在以后,他会来找我麻烦吗?”

听到这里,河原麻希摇了摇头,丝毫不给小池昌吾留一点情面:“不会的,在这之后,衣褪会会和羽褪会合并。”

看了看小池昌吾铁青的面色,上野觉暗自摇头。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活了太久,头脑已经彻底钝化的废物而已。

他和河原麻希这种神秘的姿态,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那就好。”

“那么接下来,还请上野先生先跟着我,我马上为您举行衣褪祭。”

“等等!!”躺在地上的小池昌吾突然吼道:“河原麻希这个老东西在骗你!”

上野觉停下脚步。

河原麻希也顿住了,只是仍旧保持着微笑,静静地看着地上小池昌吾的表演。

“衣褪祭根本不可以随时举办!”

“鸀鳿只有在六月才会引导人们轮回,只有那个时候,我们才可以跟随鸀鳿往生。”

“现在才一月,鸀鳿根本不会理会你,你参与衣褪祭,只有死路一条!”

上野觉看了看身边面色如常的河原麻希,轻轻开口:“走吧。”

无论是不是欺骗,上野觉都不会和河原麻希撕破脸皮,他无论如何都要进入往生之路。

河原麻希则是微微点头:“感谢您的信任。”

“不,你不要信她!”小池昌吾还想继续说话,

可是,二人已经走出了房间,河原麻希顺手也关上了门。

门口,恩田神主正指挥着巫女,把晕倒的看门人抬到一起。

“拜托你了,恩田。”

河原麻希对着恩田和也说道。

恩田神主则是低着头表示谦恭。

“没问题,会长。”

果然,即便是神社神主,在地位上,也不过羽褪会的会长。

上野觉背着麻袋,走在河原麻希的身后。

二人绕开了沸腾欢乐的人群。

在神社里举办的羽褪祭,仅仅是一个庆典,真实的祭祀,实际上还是在鸀鳿山的深处举行的。

由于下过雪,鸀鳿山的山路不免有些泥泞。

冬天的晚上八点,天已经完全暗了,山路上没有照明,稀薄的月光并不皎洁,起不到照明前路的作用。

在狭隘的小路两旁,张牙舞爪的树木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恐怖,本应白雪皑皑的草丛,不时也在发出细微的声响,就好似有什么东西潜伏其中。

上野觉凭借着自身超出常人的身体素质,能够勉强在夜晚看清楚道路。而令上野觉有些惊奇的是,看似普通人的河原麻希竟然可以轻车熟路般的穿过复杂的山路上。

而且,河原麻希穿的,还是那一身根本不适合爬山的黑色和服。

即便是穿过黑暗树林,她也没有失去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优雅。

二人就这么慢慢朝着鸀鳿山的深处走去。

逐渐靠近山顶,树木也就越发稀少,而在耳边,也传来了噪杂的流水声。

“到了。”

一个凸出的平地出现在了上野觉的面前。

这是一个悬崖。

悬崖呈现了一个规整的圆弧平台,而在平地上,一些石头堆砌着,形成了一种鸟类的轮廓。

悬崖对面的山头,赫然是一个瀑布,浩荡的水流,正滚滚倾泻而下。

而在悬崖中央,一个身影出乎了上野觉的意料。

被警方带走的,仓持泉的尸体,正双手紧握着,横躺在悬崖之上。

“祭祀,可以开始了。”

旁边的河原麻希好似在自言自语。

突然,上野觉背着的麻袋里,鸀鳿们开始剧烈的抖动。

它们想要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