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生来为何哭泣

在了解了羽褪祭的相关资料后,上野觉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请问,河原会长对大概三年前的一场失踪案件有印象吗?”

正是白川千寻当年经历的神秘案件。

当年的白川千寻来参加祭典时,在山里失踪,作为筹办祭典的羽褪会的会长,河原麻希不可能不知道这一件事情。

河原麻希的笑容抹去了,她静静地打量着上野觉,一双深邃的双眼好似想要把上野觉看透。

反倒是仓持泉愣在了一旁。

“失踪案,咋回事啊?”她一脸茫然地问着。“我在网上没有查到这个啊。”

突然,河原麻希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上野先生,从你年龄来看,你是认识当初那个女孩吧。”

果然,河原麻希还记得之前那个无比严重的失踪案。

倘若河原麻希否认失踪案,或者说自己不记得当初的案件的话,这反倒是说明她心里有鬼。

这么说吧,一个老师,带着一群未成年人在旅游山区里失踪,最终只活下来了一个未成年女孩。这已经算得上重大事故了,一个处理不好,鸀鳿山这个景点可能都会关门大吉。

“实际上,在发现有游客失踪后,我们羽褪会立刻与警方联系,共同在鸀鳿山里搜救。”

河原麻希对着上野觉说着,声音很稳重,让人下意识地信服她。

“只是,她们似乎是进入了鸀鳿山的未开发区。”

“什么意思?”上野觉问道。

“刚才我也提到过,在鸀鳿山上曾经有着很多野兽,即便到了现代,还有相当数量的野兽生活在鸀鳿山上。”

“她们应该是误入了未开发区,在其中迷失了方向,迷路遭遇到了野兽。”

河原麻希的语气笃定。

“另外,这并非是我们羽褪会下的结论,而是警方最终给出的最终解释。”

“那最后的幸存者沾满鲜血地出现在神社前,又该怎么解释呢?”

上野觉问出了这个问题白川千寻经历中,他认为最有疑点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误入了未开发区,白川千寻又是怎样一步步才能走到位于山腰的神社鸟居的?

而且,从白川千寻下意识地对友人攻击可以推测出一点有趣的推论,攻击白川千寻的,可能是人形生物。

河原麻希没有回答上野觉这个问题,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警方推测这只是巧合。当然,站在有神论的角度来考虑,也许是鸀鳿山的山神在庇护她吧。”

“所以,为了防止失踪案件给景区带来不良的影响,你们阻止了媒体对这个案件的大肆报道?”仓持泉已经猜到在网上找不到这个案件的原因。

她并不关心案件本身怎么样,她反倒是满脸兴趣地闻着河原麻希:“既然案件都过去了三年,现在暴露出来也不会影响景区正常工作,那我可以把那个失踪案在视频里拍出来吗?”

河原麻希笑了笑:“如果你觉得这样效果好的话。”

只是,上野觉直接摇头否定:“不可以。”

仓持泉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同行,按理来说,这种有真实事件作为基础的灵异事件,才是最吸引观众的啊。

“当事人会因此很困扰的。”上野觉解释道。

“啊,抱歉,的确是我的疏忽,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仓持泉大大咧咧地摸了摸自己脑袋,一脸歉意。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

仓持泉很快就开始与河原麻希讨论视频拍摄的细节。

本来上野觉在察觉到羽褪祭似乎真的存在超越常理的存在时,是准备说服仓持泉放弃这一次拍摄的。

经管仓持泉似乎有着什么在庇护着她,但万一出现了意外,他也不想自己莫名其妙少一个朋友。

但是,上野觉还是发现自己低估了仓持泉作为一个专业的灵异博主的能力。

或许是对方经常在灵异场所探灵,也遭遇到了什么离奇的事件。仓持泉对于拍摄地点和道具的选择,反倒是十分谨慎。

“古代祭祀的悬崖还能找到?不了,不了,悬崖太危险了,就设计成我被绑架到神社里边,中途逃跑就好了,没必要去山顶。”

“现在还养了专门来祭祀的牲畜?没必要,太贵了,随便找个地方买点动物血涂身上就完事了。”

总之,对于那些有可能真的召唤出妖魔鬼怪伤害自己的行为,仓持泉是坚决不干。

“嗨!举头三尺有神明嘛,虽然咱就是干这一行的,但也不要触了人家霉头。”仓持泉渐渐暴露了本性,率性地指着地下,说着和上野觉印象里那些灵异博主不符合的话。

看着仓持泉和河原麻希讨论完合作的事项,上野觉和仓持泉正准备退出房间。

在上野觉即将出去时,身后的和河原麻希突然发话:“上野先生,请稍等一下。”

她的目光越发深邃,好似已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她看着上野觉,满脸严肃。

“你是怎么看待婴儿出声时的哭泣呢?”

上野觉愣了愣,他没想到河原麻希会这么问。

“从科学上来讲,只是为了辅助自己呼吸氧气吧”

上野觉想了想,如此回复道。

“但是,从感性来讲,或许婴儿是因为诞生到这个世界,喜极而泣吧?”

“谢谢你的回答,上野先生。”河原麻希笑着,站起了身,她从旁边的书柜里找出了一本书,递给了上野觉。

“我想,你需要这个。”

这是一本旧的泛黄的古书。

封皮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地无法辨认,只剩下最后几个字可以认清。

《祭祀书》。

“谢谢您的帮助。”

上野觉和仓持泉走出了门。

河原麻希静静地站在屋子里,目光盯着上野觉二人离开的方向。

她走到了沙发旁,优雅地坐下。

“喜极而泣吗?”

“或许如此吧。”

“在漆黑狭隘的囚牢里,长达十个月的束缚,没有感觉,没有力量,只能感受虚空。”

“当解脱时,的确会喜极而泣呢。”

她的指尖轻轻抚摸过了茶几之下。

一只早早死去的夏蝉,赫然蜷缩在她的手心。

“褪衣,褪羽,以求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