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行人离开御书房,直接往宫外走去,一路上一行人各怀心思,也不做交谈。言长修性情寡淡,向来惜字如金,他不主动开口也不会显得怪异。
但是太子殿下与璃王,这两位似乎也没什么要说的。对于夜子渊这个最近很得皇上喜爱的皇子要去查自己的舅家,太子显然没怎么放在心上。以至于顾家主频频投过来的视线也被他忽略了。
宫门前停着一辆低调却不失精致的马车,夜言风神色慵懒的坐在车辕上,一只手放在屈起的腿上,右手指尖一枚不起眼的飞镖打着转,瞧见出来的几个人,动作微微一顿,歪头看向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子,“太子皇兄,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
“去处理点事情,你这是……”夜潇清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夜言风,目光环视过马车周围的狼藉,以及零散的血迹,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宫门截杀,不用猜也知道马车里面的那位主是谁。
夜言风指了指身后的马车帘子,笑眯眯的开口,“里面那位偶遇了位故友,现在在叙旧。”
在这种地方叙旧!?
在场的所有人,自然没有一个愿意相信夜言风的鬼话。但是众人对他这种胆大到在宫内前为长陵王放风,还是感到万分钦佩的。
他莫不是以为皇上的脾气太好了,真的能够对他的行为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
“即是叙旧,本宫便不叨扰了。”夜潇清点了点头,没有点破夜言风话中的漏洞。
夜子渊看了他一眼,含笑对着夜言风道:“本王与太子有点事情要去办,便也不多说了。最近京城不太安宁,六皇弟,若是无事便早些回府吧。”
夜言风垂眸道:“多谢皇兄挂怀。”
寒暄了几句,夜潇清,夜子渊便不再多留,转身离去。
等到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夜言风一个闪身进了马车,入目的便是一个浑身染血的人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中央,嘴里晒着一块不知从那里弄来的布块。嘴里发不出声音,只得睁大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愤愤的瞪着闭目平稳着气息的夜谨宸。
“一代宗匠,竟落得如此地步,真是可惜可叹。”夜言风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两眼,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都说镂云居士生有一双巧手,却高傲得很,最是不为钱财所动,不与皇室之人来往,怎地今日却为皇室卖命。穆老前辈,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番。”
被称为穆老前辈的男人拼命的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夜言风忍不住揉了揉耳朵,“差点忘了,你现在说不出话来。不过咱们长陵王显然也没兴趣听你啰嗦。”
“因为……”夜言风轻轻笑了一声,俯下身去,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声,满意的看到他由愤恨变为惊恐的眼神。
夜谨宸也在此时睁开了双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面色平静。但正是因为这平静,让男人止不住的颤抖。
夜言风漫不经心的开口,“事情竟然发生在姓穆的身上,真不知长孙离那家伙最近在做什么。”
“你若是对燕城的事感兴趣,本王可以让你去将长孙换回来,或者让你去与他做伴也不错。”夜谨宸懒懒的抬了下眼帘。
“不去。”夜言风翻了个白眼,“那个家伙就是个男女通吃的变态,谁遇着他,谁倒霉。”
穆老先生在眼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心态也在慢慢的崩溃。偏生这两人压根没打算理会他。身在凌霄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背叛主子者,会受到怎样的严惩。
长孙阁主喜怒无常,行事手段更是变幻莫测,但是他处置背叛者的手法再怎么层出不穷,那人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想到这里,穆老先生不停的挣扎起来,“呜呜”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老实点,别乱动。”夜言风一脚踹在他的伤口上,疼得穆老先生脸上冷汗直冒,目雌欲裂的瞪着夜言风。
夜言风悠悠道道:“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做了出卖主子的事,你难不成还想全身而退不成。你最好祈祷你能够给出让我们满意的东西,否则暗部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穆老先生脸色瞬息大变,连忙看向夜谨宸,似乎想求饶,但是对方都懒得看他一眼。
马车并没有驶向长陵王府,而是沿着京城的主干道转了几圈后离开了京城,后面鬼鬼祟祟的跟了几个人见此情况犹豫了不到一息的时间,连忙追了出去。
马车驶出京城十几里外就在一处小山坡上面停下了,这几个人则在在暗处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马车那边仍没有任何动静传来,暗中尾随的人才察觉到了不对,连忙上前查看情况,却发现早已是人去车空。顿时惊得脸色大变,分头寻找可能留下的线索。
“果真是愚蠢至极。”一声轻幽的暗叹响起。
在离他们较远的矮坡上站着名身穿灰色斗篷的修长的身影,静静的看着这几人仓惶的检查着马车,露在外面的半边脸上满是嘲讽。
直到这几人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他才抓起脚边昏死过去的男人,几个起落消失在原地。
皇上死死的盯着仓惶的跪在大殿中央的几个男子,脸色说不出的难看,“连个人都跟丢了,朕要你们何用。饭桶,一群没用的饭桶。”
说着就拿起手旁的砚台砸了过去,下方靠前的男子丝毫不敢躲闪,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下,鲜红的血液从他的额角滑落下来,却是一声不吭的跪着。
皇上脸色铁青的盯着这几个人,正欲再说几句却是胸口猛地一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皇上…”所有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皇上气得在殿内发了一通火,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当时便惊动了半个御医院。当时御医院的诊断结果便是郁结于心,气急攻心。
被气得吐血这件事,不管是寻常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其实都不太好声张,毕竟若是知晓了,便会引得好奇心太重的人去查探真相。在这个节骨眼上,当今皇上其实不太希望他人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尤其是诸国使节即将到京的时候。
自家的事情关起门来处理就好,但若是闹到外人面前去,那就是面上无光,闹笑话了。以至于皇上吐血这件事除了御医院以及御书房内伺候的几名宫女太监外,并无他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