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瀚往前凑了凑,道:“父皇请说,儿臣洗耳恭听。”
皇上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感觉胸腔里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翻涌。
他喉头涌上一阵痒意,又开始咳嗽起来。
这次咳嗽持续的时间格外漫长,仿佛有什么邪恶的生物,就潜伏在他的喉咙深处,不停地挠着他的痒肉,害得他一口气喘不上来。
他的余光还能瞥见叶瀚和皇后的表情,他们两个明显吓坏了,脸上挂着惊慌和畏惧,仿佛担心他会在下一刻就死掉。
但所幸经过这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之后,皇上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他的面上还带着潮红。
因为但这因为胸闷而引起的红晕,反而为他苍白的脸色增加了几抹生气。
就像临死前最后的回光返照一般。
皇上神色严肃地看着叶瀚,缓缓道:“前任大祭司曾经预言过朕的命运,朕的生命,就将终结于今日。但是这叶家的皇位,朕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叶瀚同样神情一肃。
他跟皇后不一样,他心里还没有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恐怕父皇是真的活不过今日了,所以他所做的就是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道:“儿臣谨听父皇教诲。”
皇上看着他,道:“你虽然年龄尚小,但是能力出众,在你的兄弟姐妹之中,算得上是表率之人物,所以今日朕再次重申,这储君之位,只能你来做。”
叶瀚低头道:“谢父皇赏识。”
皇上又道:“但是,你经验浅薄,也的确是不争的事实。治国之道,日后你的老师会慢慢的教给你。但眼下时局混乱,你要做的,就是要争取朝臣的支持,获得你二皇兄的助力,如此,才能联合一致,坐稳皇位。”
叶瀚惶恐道:“还请父皇指点迷津。”
皇上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不适的反应越来越强烈,他现在是用超强意志力,在硬撑着对话。
他几乎能感觉到生命在流逝,青年时期他肆无忌惮拿来挥霍的生命力,正在离他而去。
皇上仿佛已经看见地府的官差就站在一旁。
他努力使目光聚焦在叶瀚的脸上,说道:“韩太尉为人秉直忠诚,而且善于权谋,忠于皇室,值得信赖,你要与他交好。”
他猛吸一口气,又说道:“林相刚正不阿,忠心耿耿,是我朝的肱骨之臣,高洁之士,你必须要与他亲近。”
他顿了顿,又道:“兵部侍郎王允,虽年轻气盛,但文武双全,治兵有术,耿介傲岸,很有领兵打仗之才能,你如果倚仗他,就可以确保京城之安。”
叶瀚有些迟疑道:“太尉大人和林相都是老臣,自然忠心不二,能力超群,儿臣也可放心依仗,但是王允官衔不高,年纪尚轻,恐怕不能服众。”
实际上,叶瀚跟王允根本没有过交情。
由于在建朝之前,穆云朝跟西域的种种摩擦,让叶家皇室充分的意识到了兵权的重要性。
所以,皇上非常忌讳皇子与手握兵权的朝臣来往,叶瀚对王允的实力有所质疑也是情理之中。
皇上摇摇头,道:“这你就大错特错了,虽然前两位位高权重,但毕竟是文官,若真是领兵打仗,必须还要靠武官。”
他抿了抿嘴唇,眼神里划过一道戾气,道:“裴将军很不老实,必然有所动作,到那时,牵制他的,就得用王允这样的狠角色,才能给他打压。”
叶瀚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父皇今日所言而成,一定谨记在心,团结朝臣。”
他想了想,忍不住道:“但是二皇兄……”
他一想起来,平日里看似于世无争的二皇兄,居然背地里是摘星阁的重要人物,他的内心就一阵发怵。
叶无痕那么擅长伪装,怎么可能会甘心屈居于自己的地位之下?
说不定,叶无痕也是表面上笑嘻嘻的逢迎,实际上阳奉阴违,心里想的是如何把自己拉下马。
平心而论,叶瀚真的认为自己无论是从心智上,年龄上,权谋上,经验上,各个方面都不如二皇兄。
或许,二皇兄才是最适宜皇位的人选。
但是,叶瀚作为皇后所出的皇子,也有着自己的自尊和野心,不允许自己把皇位拱手送人。
而且,父皇也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说起叶无痕,皇上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神秘的笑容,他胸有成竹的说道:“你放心,朕驾崩之后,他不会为难于你,相反,他会全力相助。”
叶瀚道:“这是何故?”
皇上咳嗽了一阵,道:“因为眼下不是他肆意妄为的好时机。西域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