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痕立刻有模有样地握紧了缰绳,不动声色地垂了垂头,让头上的黑布遮得更严实些。
林若宛没有留意他,一个跨步进了轿子,然后催促道:“走罢。”
叶无痕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然后驱策着马匹,在暗沉的夜色里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林若曦同样穿着夜行衣,带着白泽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乱葬岗。
今夜有些冷,阴风阵阵,走过乱葬岗,似乎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哀泣声。
饶是胆大如林若曦,也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
她打了个冷颤,心悸道:“真是个鬼地方。”
白泽期走在她身后,落后一步,留意着身旁的情况。
见林若曦似乎有些畏惧,贴心道:“林小姐,你若是觉得害怕,可以先回府,这里可以由在下代为效劳。”
林若曦当然害怕,但是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纵然心里不安,也不至于脆弱到办不成事。
她回头笑了笑,对白泽期道:“无妨,反正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白泽期见她强撑着行动,愈发感到她是多么富有勇气和毅力。
这样的女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这么坚强倔强呢。
白泽期轻轻叹道:“有时候,真是嫉妒叶无痕的好运气,他竟然比我先遇到你。”
或许是因为他对林若曦吐露了当年在师门经历的事情,两人的感情不知不觉更深厚了,连白泽期的话都变得多了起来。
林若曦冷不丁听到他说这句话,又是愕然,又是好笑。
她多少也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意,所以也一直有意保持着距离。
她尊重白泽期,但是却绝对没有半点异样的情感。
而且,白泽期也没有如此外露地表达过情意,更不曾如此直白地说“嫉妒”。
林若曦尴尬一笑:“医仙大人,这里可是乱葬岗,在这种地方表白,你觉得合适吗?”
她带了点戏谑的意味,知道白泽期是有分寸的。
白泽期还是一身白衣,一点都没有要换夜行服的自觉。
林若曦回头看他,他白衣飘飘,衣袖随风飘动,看着倒像个货真价实的鬼。
而听着这“鬼”说话,感受相当独特。
白泽期一脸认真道:“林小姐,在下真没有玩笑,叶无痕不适合你。”
林若曦顿住了脚步。
她不知道白泽期今晚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外放。
叶无痕不适合,难道他适合吗?
林若曦正色道:“医仙大人,还请慎言。”
白泽期摇头道:“叶无痕骄横自大,满心都是皇位,跟你的性格一点都不相符。”
林若曦真有些惊讶了,没有接话,看着白泽期讲。
白泽期继续道:“其实,在下当初留在王府,一是为了师弟,而是为了你,知道你跟贤王的婚姻有名无实之后,在下心里无比欢欣。”
林若曦汗颜,她真不知道如何回话。
白泽期并不在意她的尴尬态度,又道:“若是你们琴瑟和鸣,在下绝不会多言,但是贤王明显是野心勃勃之人,他会把你扼杀在后宫里的。”
白泽期的表情一向是淡漠的,但是现在,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严肃之色。
他道:“你性格刚毅,不肯吃亏,更不可能屈居人下,若是贤王成了皇帝,你势必只能委屈自己,成为后宫里无足轻重的嫔妃,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畅快。”
这话,真戳到了林若曦的痛处。
她也不能想象,若是自己真的成为嫔妃的一员,自己的性格会被畸形成什么样子。
白泽期又道:“你不必勉强自己、为难自己,不妨跟着在下云游江湖,到外面真正广阔的天地走走,我悬壶济世,你行侠仗义,我们才是真正的神仙眷侣。”
林若曦愣愣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白泽期可能隐隐约约对自己有点情意,但没想到,这情感这么深重,居然都规划好了他们的未来。
但是,郎有情,妾无意啊。
或许白泽期形容的未来很自由,很美好,但是她爱的是叶无痕啊。
林若曦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正常一些,思索怎么回绝比较体面。
她慢慢道:“医仙大人,妾身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女子,没有你描述的这么美好,而且,已经心有所属了,不可能情移志改了。”
白泽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