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林若曦只是神色僵硬，不自然地笑道:“好，很有野心，我支持你。”
她除了这么说，还能怎样呢？
难道要她真的说出“你不要当皇帝，我讨厌君主专制”这种话吗？
不是她悲观，但是看看历史的教训，凡是当皇帝成功的，没几个人身上还有普通人的人性。
寻常的情爱，在他们眼中，比玩笑还要玩笑。
到那时候，叶无痕就不会在她面前紧张不安、温柔耐心了，他会变得绝情冷血，不动声色，把自己变成一个绝情的怪物。
不过，真有那一天的话，她也早就回到现代了，想来，也无缘见他这一面。
林若曦被自己的念头弄得有些感伤，不自然地掩饰道:“既然如此，你更要协助皇上，好好处理政务，依我看，皇上也有意立你为储君。”
叶无痕平日里，对林若曦的情绪变化总能清楚地辨识出来，但是这次，兴许是他也陷入了对未来的幻想里，并没有多留意林若曦的异样，依然兴致勃勃道:“曦儿，本王从前亏欠你良多，待本王夙愿以偿，一定好好补偿你，到时候，哪怕你要这天下，本王也拱手奉上。”
林若曦在心里默默回复，不，你不会的，你只会为了这天下，变得越来越无情。
休说奉上天下，就是一草一木、一沙一叶，恐怕都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绝对不会拱手让人的。
林若曦心里悲哀，面上却丝毫不显山不露水，依然笑着应承道:“好，那我等着那一天。”
她心里想，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珍惜跟叶无痕的每一天，从现在起，已经算得上是倒计时了。
待他继承大统之时，也就是她离去之日。
她不愿意把自己放在卑微的位置，勉强自己为了一个男人，忍受一夫多妻制。
她也不愿意在深宫里蹉跎年华，然后在日日无望的等待里老去。
与此同时，她也不愿意让叶无痕为了自己，放弃一直以来的理想。
既然如此，不如互相成全。
她要趁自己在的时候，好好教育好孩子们，让他们尽量在皇室里，也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
心里默默盘算一番之后，林若曦抬头看叶无痕，旧话重提:“那百花坊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无痕以为她还在吃醋，心里有种微妙的满足感，觉得这是在乎自己的表现。
他笑着刮了刮林若曦的鼻子，宠溺道:“曦儿，这是摘星阁的情报机构啊。”
他面露得色，笑道:“这还是辰逸提出来的，青楼人多眼杂，最适合打探消息，京城又是卧虎藏龙之地，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林若曦道:“原来如此，所以那些女子们都是受过训练，专门为摘星阁提供情报的？”
叶无痕点头道:“没错，她们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女子，每个都样貌端正，身子窈窕，反应敏捷，神思巧致，最重要的是，都曾经受过摘星阁的恩惠，对摘星阁别无二心。”
他一提到自己的产业，眼睛里就亮晶晶的，哪怕平时相对而言较为寡言，但是在这个话题上，却意外地健谈。
林若曦能够理解他。
靠自己打拼，跟好兄弟有了这样一番成就，放在谁的身上，都会骄傲的。
而且，现在距离他的终极目标，只差最后一步了。
现在皇上龙体欠安，只要他足够耐心，熬到皇上驾崩，没有其他异动，皇位顺其自然会落在他身上。
林若曦诚心诚意道:“叶无痕，我真的挺佩服你的，这么多年的隐忍，终究没有白费。”
叶无痕笑着看她，把她揉进怀里，满足道:“这些也都无足轻重，最重要的是，你在本王身边。”
他轻轻喟叹道:“找了你这么多年，还好，还好……”
还好历经周折，终于找到了对的人。
这样，他未来无论到什么样的境地，都不会孤单了吧。
林若曦没有听清他的呢喃，疑惑地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叶无痕轻描淡写道:“没什么。”
他想，这些年的苦恋和追寻，还是让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反正她也已经忘记了，知道这么多，说不定会想东想西，徒增烦恼。
林若曦点点头，没有接着往下探究，但是她转念一想，忍不住问道:“你刚才也说了，百花坊人多眼杂，那么多女子，如何能保证她们每个人都恪守规矩，不背叛摘星阁？”
叶无痕信誓旦旦道:“不会的，每个人都经历了严格的遴选，只有非常小的几率会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