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江隐正思索着用什么理由离席,这时他余光看到林若期的眼神正往这边看过来。
他心里一惊,赶紧看向林若曦。
林若曦正探着身子,微微靠前,拿着木箸想要夹远处盘子里的饭菜。
她这一动,正好把侧脸暴露在林若期的目光下。
江隐心中着急,暗骂林若曦,真是个馋嘴猫,就知道吃,也不怕暴露了身份。
他急中生智,突然把手中酒杯一斜,把满斟的酒液倾数泼在林若曦脸上。
也不能怪他莽撞,毕竟这种紧要关头,他不得不采取最拙劣、也最有效的办法。
既然害怕被人认出,干脆就把脸盖住好了。
他情急之下就干脆把酒泼在她脸上。
林若曦正准备大快朵颐,冷不防被人泼了一脸酒,火气腾地就上来了。
她把木箸一扔,坐回原位,抽出手帕就开始擦脸。
虽然她面色不虞,但好歹坐回来被他挡得严严实实,没被林若期发现,江隐心下稍宽。
然后他讪讪道:“真对不住啊若林老弟,愚兄见识短浅,看美人一时忘了神,竟没留心把酒都泼在你脸上,真是该死。”
林若曦忙着擦脸,一肚子闷火。
今天晚上诸事不顺,先是被老鸨忽悠了一通,差点就交了那破拜名帖;又与守卫大打出手,坏了和气;后又与潇潇姑娘言语置气,一时冲动说出了两万两银子的承诺;到现在,好不容易坐下吃会,又被江隐泼了一脸酒,怎么这么憋屈啊。
她明明记得在穿越的小说和电视剧里,女主角一旦穿越回古代,立刻风风光光,开启金手指,叱咤风云,只手遮天。
怎么到了她这儿,势单力薄,腹背受敌,处处隐忍,不得已假冒和易容成别人,依旧有人找她茬子。
但林若曦是个越挫越勇的人,命运越是捉弄她,她就越是不服气。
但此刻,脸上滴着酒水的感觉真是令人不爽。
但碍于江隐的面子,她也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凉凉道:“江兄走神也不是这个走法,习武之人,酒杯都握不稳,的确是需要再精进一下功夫了。”
她这话说得够留情了,换做别人,以她的性子,必然不会这么温和,仅仅言语讽刺就算了。
江隐也知道,他也是有苦难言,明明也是为了她好,但偏偏那人还体会不到他的良苦用心。
这种吃力不讨好、笨拙又可笑的行为,他几乎从没做过。
江隐唯有苦笑,连连赔罪,同时还不得不防备着,隐晦地挡着她,防止林若期发现。
正在他冥思苦想,该怎么样才能寻个由头把她带走,潇潇姑娘上场了。
她已经又换了一套裙子,换上了一套素色的衣裙,裙摆上绣着精美的云纹,随她的步履轻轻拂动,真是摇曳生姿。
她一头乌发垂在身后,如瀑般倾斜而下,头上别着玉钗。
仿若仙子下凡尘。
她面上含笑,盈盈的秋波流转,在厅内的众人都看呆了。
就连林若曦,也一瞬间忘记了方才的不快,依然被狠狠地惊艳了一下,平心而论,就颜值而言,潇潇姑娘的确是绝色。
要是放到现代,必然也是一线女星。
从古至今,在娱乐行业里,长得漂亮的女生必然混得都是风生水起。
潇潇姑娘并没有展示什么才艺,也没有吹啦弹唱,甚至也没有跳支舞。
她只是往那一站,就足够让大家为之倾心。
她言笑晏晏道:“今日潇潇生辰宴,多谢大家捧场,潇潇开心得很。”
她又不胜娇羞地看了一眼台下的客人,又说道:“今日请诸位前来,除了为潇潇庆祝生辰,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
众人屏息,都认真等着美人开口。
潇潇姑娘却停住了口,转身向做了个手势,就有两个貌美女子端着一个瓷盘上台。
那瓷盘上盖着一块红绸,谁都不知道红绸底下放着什么。
林若曦打眼一看,看到红绸上有一块凸起,看形状倒像一个盒子。
江隐也仔细注视着这个神秘的瓷盘,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潇潇姑娘走上前去,纤纤玉手掀起了那块绸子,绸子一寸寸揭开,露出盒子的一角。
林若曦盯着那一角,越看越眼熟。
终于,红绸全部掀开。
瓷盘上放着的,赫然是一个白玉盒子。
就是当初冷辰逸所扮的假掌柜,赠给林若曦的那盒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