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梦境

“大将军,大将军!”

男人睁开了双眼,只觉得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悉。

天空中悬挂着烈日,灼烧万里黄沙。

他的嘴唇干裂,只觉得无比口渴,双眼通红。

“这是哪里?”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是谁?

“大将军,这里是齐国边境啊!”男人身侧是一位白甲将军,手握一柄银枪,开口说道:“大将军不愧是我大魏战神,用兵之道神鬼莫测,齐军绝不会想到我们会翻过连绵不绝的白英山脉,在穿越这片堪称绝地的沙漠,以此来绕过齐军漫长的防线,突袭罗刹关!”

“那我是谁呢?”男人有些迷茫。

“您这是怎么了?”白甲将军不明所以:“您是我大魏战神,荒州三十万边军大将军啊!”

“这样吗,我好想记不太清了。”男人揉了揉眉心说:“有些头痛。”

“应当是大将军您劳累过度,这些日子我们马不停蹄的翻山越岭,队伍里不少兄弟都病倒了,大将军您每夜还要勘察地图,执行计划。”白甲将军体谅的说:“大将军真是辛苦了啊。”

“嗯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男人只觉得头痛欲裂,向白甲将军说。

“那好吧。”白甲将军行军礼后退,摇了摇头。

他总感觉大将军好像不太对劲。

男人抓起了地上的一捧黄沙,滚烫的沙子从他的指缝间流下。

他向后看去,密密麻麻的铁甲骑兵如同大海一般覆盖了沙漠,肃杀之气蒸腾!

无尽的记忆碎片涌入他的脑中,男人半跪在地上,额头密布细汗。

他想起来了,他是,武安君!

北魏战神,驻守南部边境,统领三十万荒州大军,对抗南方的齐国。

他也是魏国最年轻的大将军,被封正一品左柱国,地位仅次于北魏皇帝。

他如今要带着这支八千人的精锐骑兵,突袭齐国边境的罗刹关。

罗刹关是齐国第一大关,驻兵数十万,有名将任啸坐镇,往东是连绵不绝的白英山脉,往西是被誉为天堑的天河。

如此天然的地形造就了罗刹关“不破关”的美誉,只可惜,他武安君更胜一筹,带着八千精锐骑兵翻山越岭,硬是跨越了白英山脉,如今只需穿过这片荒无人烟的沙漠即可绕到罗刹关的后方,与前线的几十万大军里应外合,破了齐国的大门!

而刚才那个白甲将军,正是他的副将曹义,也是一位在名震北方的名将,追随他出生入死整整十年,忠心耿耿。

“曹义!”

身穿白色布甲的曹义急忙赶来,询问道:“大将军,您找我?”

“此地距离罗刹关还有多远?”男人问。

“沙漠中难以计算距离,不过我们已经翻阅了白英山脉三日有余,想来也不会距离那罗刹关太远。”曹义说。

“我们能想到翻山越岭突袭罗刹关,你说齐国的大将军任啸会不会想到呢?”男人说:“穿过这片沙漠,再越过白英山脉,便可直抵我荒州腹地。”

曹义一愣,说:“应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吧。”

“三十年前,任啸任齐国兵部尚书,时放州叛乱,任啸仅带八百骑兵前去平定十二万叛军。谁都没想到,他能穿越那片堪称绝地的一百二十里沼泽,直接杀入叛军老营,取了叛军首领的人头。”男人睁开了双眼,难以看穿他的心思:“与现在何其相似?”

“任啸任罗刹关大将军三年,用兵战术向来以稳为先,虽说这样一来错失了不少良机,但也因此让我们对罗刹关这个王八壳子无处下手。”曹义犹豫了一下说。

“养兵三年,任啸是一位真正的名将啊。”男人感叹:“他用三年的时间让我们对他放下警惕,而后一剑刺出,直抵我荒州咽喉。”

“怎么会这么巧呢?”曹义说:“就算他真的那般心机深沉,也不会巧到和我们迎面碰上吧,只待我等穿过这片沙漠,即可与大军两面夹击,攻破罗刹关,任他任啸再怎么诡异狡诈,到时也无济于事。”

“我们运气不怎么样啊。”男人叹息说。

“大将军这是何意?”曹义愈发觉得诡异。

大将军今日这是怎么了,说话这般令人捉摸不透。

“报!”战马仰蹄,骑兵匆忙的赶来,被男人的亲卫拦住。

“大将军,哨子在前方不远处发现敌军!”

“你说什么?”曹义猛然起身,难以置信:“这荒无人烟的沙漠哪儿来的敌军?”

“千真万确,绝对是齐国罗刹关的军队,以骑兵为主,数量少说也有八九千!”骑兵着急的说:“他们身披重甲,看旗帜应当是齐国风灼营的骑兵!”

“风灼营是任啸手下数量最庞大也是最精锐的骑兵,神出鬼没,风灼营校尉是梁春秋,位列齐国十大名将之一。”男人说:“这一战,不可避免啊。”

“风灼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曹义脸色大变:“他们和我们一样,只是我们要去绕到罗刹关大后方,他们是要杀入我荒州腹地!”

曹义看向男人的眼神如看妖魔:“此事大将军是如何提前知晓的?”

“这重要吗?”男人站了起来,扛着银枪:“走吧,这一战,定生死。”

他看向天空,烈日依旧刺眼。

碛里征人三千万,一时回首月中看。

“诸君,随我死战!”

徐玉猛然睁开了双眼,只觉得后背一身冷汗。

他刚才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成为了沙场上的将军,手握银枪,豪迈之气冲破云霄。

可当他从梦中醒来,正坐在狮心会总部诺顿馆的会长办公室里,空气吹着冷风送来清爽。

昂贵的地毯,十七世纪的法国名画,黄花梨木办公桌。

这一切都显得刚才那个梦境无比虚假,但他却感觉刚才那个梦境栩栩如生,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他喝了口水,强压下内心的激动。

“这到底是梦,还是我的亲身经历?”

徐玉揉了揉眉心,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