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体面
徐冉无法用他们的思维来理解这起碎尸案，自己的亲妹妹失踪五年，费尽千辛万苦才从豺狼虎豹一般的歹徒手里逃跑回来，作为姐姐的柒晓妹不但没有半分喜悦之情，甚至起了杀心。
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这个亲妹妹，也不应该伙同丈夫一起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了她。真的是因为柒晓玖要跟孙少峰结婚的原因嘛，怎么看都不太像；那是为了钱嘛，也许是吧，也许不是。
也许是柒晓妹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姐妹两个的孩子，也许她一直希望自己是独生子女，也许她从小开始一直就想独揽父母的爱，所以当年柒晓玖失踪她才选择不去报警，甚至没过多久就把这个妹妹从家里的户口本上除名了。
是因为超市的地皮嘛，可能是吧。徐冉问了半天两夫妻都不承认是为了地皮，所以，也许真的不是吧。
整个交代的过程都是陈江河在说话，柒晓妹一直低着头流眼泪，没有人知道她是为谁在流。会有哪怕一滴眼泪是为柒晓玖流的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流眼泪。
陈江河告诉他们，柒晓玖带回来的现金就有十几万，包里还有两张银行卡，但是他们不傻，银行卡上的钱没有去取。想着过个一年半载之后，等这件事风头过去，他们再拿着柒晓玖的银行卡去银行挂失。
杀了人得到了钱，也成功把孙少峰的美好婚姻毁了，但是陈江河和柒晓妹发现他们并不开心。从杀死柒晓玖后就开始害怕、后悔，但是事情已经木已成舟无法改变，只能想着怎样瞒天过海。
于是两人再次合计将柒晓玖尸体分尸，从分尸到煮尸，他们整整花了大半夜时间，直到下半夜才偷偷出门开始抛尸。
尸体抛在孙少峰家的田地里，有两个原因，一是地点离家近方便，忙了大半夜的他们真的没有力气也不想再赶路抛尸；所以他们就把抛尸地址选在了孙少峰家庄稼地及庄稼地附近，虽然离家近，夫妻二人却一点不担心被怀疑。
他们天真的想，柒晓玖刚到q镇，见的第一个人是孙少峰，现在尸体碎骨也是在孙少峰家的庄稼地里被发现的，警方就算怀疑，被调查的人也只会是孙少峰。
这也是他们把抛尸地址选在孙少峰家庄稼地里的第二个原因，嫁祸给孙少峰，甚至他的全家。
“你们真狠，简直丧心病狂。”
他们听完陈江河陈述后，周杰气愤的脱口而出。
陈江河低着头没有说话，柒晓妹低着头也没有说话。寂静的办公室里只有柒晓妹的呜咽声，和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味。
徐冉问道：“警方目前只搜查到受害人的四肢骨、内脏和头颅，受害人的其它碎骨你们抛到哪里去了？”
“上半身和臀骨，扔到下庄台的老式厕所去了，”一直低着头抠手指头的陈江河不敢抬头，声音细小的呼吸都不敢大声。
周杰骂了一句畜生，猛然起身狠狠踢了一下椅子，出去了。刚走出会议室就看见温澜两手插兜，双腿交叉靠在走廊墙上，温澜听见开门声也转头看见了他。
“受不了了。”
“你也听到了吧，他们干的是人事嘛。”
“你是警察，不应该用常人的思维思考凶手的行为，十个凶手九个是变态，还有一个好作怪。”
“做了警察就应该冷血？”
“不，是应该冷静。”
“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像徐冉了，我不喜欢。”
“事实上你跟我一样，我们都喜欢他佩服他。”
“所以你刻意学他来气我？”
“错，我学他是来丰富我自己的，气你有什么好玩的。”温澜咧嘴笑了起来。
“其实你刚才说的也有道理，我不应该在里面发脾气，应该冷静。人家徐警官年纪轻轻就一身功勋是有道理的，哪像我们一点沉稳气都没有。”
“你怎么老喜欢带上我啊，我一直挺沉稳的好吧，虽然没有像徐警官那样的成绩，但也不错，哈哈。”
“那沉稳的温澜大警官，请问你认为里面的两位杀害受害人柒晓玖的人，杀人动机到底是什么？”
“财。”
“财？”
“对。”
“那为什么不直接说钱？”
“因为陈江河和柒晓妹想要的不仅仅是受害人的钱，还有她的所有财产。他们现在所开的那个超市的地皮是柒家父母留下来的，自然就有受害人的一份，如果受害人不出现，那里将永远属于他们的。
但现在受害人出现了，也许受害人真的没有想那么远，甚至都没想到地皮的事。但是以柒晓妹的思维，她是万万不会相信受害人失踪五年，突然回来真的是因为想念他们爱他们，柒晓妹想到的一定是财产，陈江河想到的也一定是财产，毕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厉害啊，分析的有点道理，刚才在里面徐警官也问了他们是不是因为地皮的原因，他们否认了，徐警官也没有说什么。”
“现在他们当然不会承认，就像徐冉刚让他们交代时陈江河说的一样，反正怎么样都是要死刑的。”
“所以，反正怎么样都是要死刑的，他们就不愿配合警方交代罪行了？这又太可恶太气人了。”
“罪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们是不愿交代详细的作案动机，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留最后一丝体面吧。”
周杰并排靠在温澜身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中国人最讲究体面了，活着要体面的生活，死了要体面的埋葬，娶妻嫁女要体面，盖房建物要体面，就连买一件衣服穿一双鞋子有时候也要体面。
他们怎么忘了，起了歹心的时候不要体面了。那是她的亲妹妹啊，她怎么下的了手的。
陈江河和柒晓妹很快就被宣布正式逮捕，被警方人员押着去到每一个抛尸地点搜查取证、拍照，两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来岁，整个人看上去既沧桑又憔悴。这样真的体面了吗？
从进入会议室那天起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儿子，徐冉问过陈江河孩子知不知道他们杀害柒晓玖的事，陈江河说，不知道吧。
徐冉给他们留下了最后的体面，自始至终没有告诉他们孩子一直都知道，甚至整个案件的突破全部是孩子提供的证词。
柒佳奇最后被孙少峰收养了，本来徐冉还担心他们俩会不会相处不好，没想到居然奇迹般相处的非常融洽。可能是孩子真的很喜欢小姨的缘故吧，可能是孙少峰真的很爱柒晓玖的缘故吧。
案子结了，郑宇还没找到，他为什么要偷拍姚瑶？
为什么要对连续几桩命案的受害人，说同样的话？
他到底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