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意眸光似乎滞了一秒,但没等人看清就很快扬起下巴,说:“哥才不需要向导。”
“为什么。”
陆珩姜问完便蹙了下眉,仿佛觉得自己说多了,他和宁星意的关系并没有好到那个程度,但就在他以为宁星意会说“管他屁事”的时候,宁星意却忽然笑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不想随便找个人。”
他不希望因为哨兵和向导之间的契合度去找人,就算因为那个产生了感情,也不够纯粹,好像利用一样。
他不喜欢。
“我要找到一个喜欢的,不管什么精神力也不管什么狗屁安抚,就喜欢她,对她好,疼她,那种纯粹的,是哨兵还是向导都无所谓。”
况且,他如果真的要死。
他也不想让另一个无辜的人给他陪葬。
活着多好啊,能见很多人,见识更广阔的很不一样的天地,他从小就住在秀水路,因为宁潋不许,所以他最远也只是到了慧宇。
人只能活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很不容易的,怎么能因为他而死,多不值得。
陆珩姜怔愣片刻,然后轻轻勾了下嘴角。
确实,如果向导的哨兵死去,那么他也会因为丧偶而精神崩溃,一旦结合的了两个人,便是终身,精神联结,同生同死。
宁星意总觉得他这个笑不怀好意,防备的瞪着他问:“你笑什么?觉得我幼稚吗?你们那种什么商业联姻的才虚伪呢,我以后就找一个普通人天天疼她,我对她好一辈子!你就羡慕吧!”
陆珩姜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商业联姻了?”
宁星意只是随口一说,侧头:“我管你呢。”
陆珩姜摇了摇头。
他从来也没想过商业联姻,只想找一个与他精神契合的人,对他好,疼他。
纯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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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星意一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干点什么都被关注。
自从他高一那会从谢非手下救了慧宇之后,几乎被学生们奉为神了,连现在的高一新生都崇拜的不行。
入校先拜宁哥是整个慧宇的学生都信奉一条真理,只要宁星意在就没人敢欺负这个学校的人。
校长不一定好使,但宁星意这个名字一定有用。
教导主任升旗仪式上杀鸡儆猴也有许多学生不满,不过也不能公然违抗校规,所以便在升旗后围观宁星意擦雕像。
从他掉下来被陆珩姜抱住,再被攥着手腕拽去校医院,几乎全程被图文直播在贴吧里,顶帖楼层已经破千了。
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
宁星意还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他觉醒成向导的谣言已经满天飞了。
“宁星意是不是真觉醒成向导了!我刚才也在操场,看到他眼睛通红的被陆珩姜带走了!看着好软啊啊啊!!!”
“软个屁!!!我宁哥一点也不软,他超硬!!!”
“你摸过了?我说软就软!!!”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真在现场!他从雕像上掉下来陆珩姜还抱他了,我的两个老公不会搞到一起了吧?”
“啥东西就抱了?我靠真觉醒成向导了?我的妈这下好看了,他不是赌自己会比陆珩姜先觉醒成哨兵吗?这下输的裤子都没了。”
“怪不得他这几天不太对劲,我看着都感觉软了好多,一直没什么精神,哎我听说向导是可以生孩子的?你们说他会不会怀孕?”
“你有病吧?学校不允许私下结合的,再说了觉醒成向导就要生孩子,什么年代了,滚。”
“不行不行,我老公要跟我做姐妹了?不要啊,别这么对我,我坚持这么多年没有爬墙陆珩姜,就是宁星意这么A的气质,老天爷别玩我啊!”
“信女愿吃素一年换宁星意觉醒成哨兵。”
“什么向导啊,他是哨兵吧,我听凌初说他把自己抓伤了,手腕脖子都很红,这明显是哨兵的迹象吧。”
“别瞎猜了吧,他连精神体都没有,我看搞不好就是单纯的过敏。”
一条条猜测很快被压了下去,最终淹没在了“宁星意是向导”的浪潮之中,消息越传越广,从西到东,传到了谢非的耳朵里。
他跟宁星意不和已久,是东西两区高校界的老大,唯一一次输就是在慧宇,被宁星意按在地上揍断了鼻梁骨,手腕脚腕都骨折了,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才勉强下床。
他吊着石膏在医院里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把宁星意锤翻,让他跪在地上喊爸爸。
一听说宁星意觉醒成向导了,他连课都没上,直接翻墙骑着摩托车一路轰鸣赶来了慧宇私立,从车把上拿出非常具有年代感的大喇叭。
“喂喂,喂喂喂。”
“宁星意,你给老子滚出来,你非哥来找你联络感情了,不要躲在学校里不敢出来!”
“宁星意!我这个人是很仁慈的,只要你出来给我赔个礼磕个头喊我一声非哥说你错了,以后我就罩着你,怎么样?”
“宁星意你出来啊!宁星意!滚出来!你这个怂蛋缩头乌龟,你是不是看到非哥来,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了?”
整个慧宇的学生都被惊扰了,楼道里操场上聚满了人,就连学校的纠察队也跑了出来,但就是没人敢上前。
教导主任拧着眉出来,大声斥责:“保安!什么人在吵,给我赶走!”
保安一路小跑到教导主任面前,抹着汗给他科普谢非这个刺儿头,整个东区高校界的流氓,今天他要是见不着宁星意,恐怕不会消停。
在宁星意没揍他之前,慧宇也一直被骚扰。
“你的意思是我们偌大一个学校没人敢站出来,要靠一个学生来解决?”教导主任嗤笑一声,“我就不信这个谢非有这么大的本事。”
保安说:“主任,谢非的叔叔,是东区黑塔的训导主任谢城。”
“我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违反校纪就应该受到惩罚。”教导主任冷哼一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无视校规,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保安说:“少校军衔。”
言下之意就是惹不起,整个学校没有一个师生能惹得起,除了陆珩姜之外只剩一个宁星意,而从来没人见过陆珩姜打架,那么就只剩那个敢把天捅个窟窿的宁星意。
教导主任刚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青着脸瞪了谢非一会,转身回了办公室。
“喂,你们慧宇是向导之家吗?宁星意你是个娘们啊躲在学校不敢出声,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我顶着三十八度的天气来找你,你……”
宁星意早就听见谢非的叫唤了,心里正不爽呢,于是扭头就往回走,被陆珩姜一把握住手腕。
“去哪儿?”
“揍他啊,还能去哪儿。”
陆珩姜垂眸看他,宁星意五感虽强但一时之间却分不清他眼神里的情绪,也懒得深究,抽开手说:“跟你没关系,回教室,别误伤你。”
陆珩姜说:“你身子……”
宁星意侧过头,冲他笑了下:“你觉得我打不过他?”
“你会赢,只是会很痛。他是哨兵,而且是个能够妥善控制精神力收放,用精神体辅助作战的哨兵,你硬拼会很难受,五感要受到双重攻击,而且没有足够的精神网防御,你会受伤。”
陆珩姜冷静分析,几乎把赢面都能按照数据分解出来。
宁星意打架向来随心所欲不管那么多,闻言只是别过头:“能赢就行,其他的你管我呢,我受伤正好啊,咱俩还是仇人,我受伤就不能揍你了。”
“……”
宁星意说完,视线鬼使神差又回到了陆珩姜脸上,仿佛是想听他接下来会怎么说,结果他只是皱了皱眉。
这人总是这样,看起来清清冷冷高高在上,虽然有时候也会反唇相讥特别气人,但气完人了还是这么一副疏离的模样。
他好像从来没有失控过,像个冰冷缜密的机器,高不高兴也不太能看得出来。
没劲。
宁星意不太喜欢这样,但两人本来也不太熟也懒得多说,不过陆珩姜反倒开了口,换了个话题问他:“你跟谢非打架正好公开哨兵的身份,也能瞒住精神力零散的事实?”
宁星意“啊?”了一声,噗嗤笑了:“不是,你想什么呢。”
陆珩姜静静等他说,宁星意冲他勾了勾手指,等他凑过来才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就是单纯的想揍他,我浑身都疼,找个人发泄一下,不找他,难道找你?”
陆珩姜微愣。
宁星意双手背在脑后,转过身看向校门外握着大喇叭叫阵的谢非,又收回右手揉了揉耳朵,短促的舒了口气说:“慧宇这些人没几个能打的,我要是不趁现在把谢非打服,那从今天开始就别想消停,他们叫我宁哥,我得护着他们。”
“干嘛这样看着我?崇拜我啊,千万别。”宁星意摆了下手,回过头看向陆珩姜。
日光在他的背后笼罩而来,拥抱出一圈温柔光影。
他微弯了眼睛:“咱俩还是仇人呢,千万别心软哦,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清瘦少年眼角笑意凌然,妄想以血肉之躯护住整个学校,就因为他们叫他一句“宁哥”,陆珩姜伸出手,却没抓住他的手腕。
徒劳的握住了少年身后一片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