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虞之隙

修心楼内,时间飞速流逝。

从第二个月开始,俞初阳如原书一般,向二楼发起了攻势。

筑基前期挑战筑基巅峰的威压,说出来简直天方夜谭,俞初阳试图上楼时,越其弦就说了一句愣头青,当俞初阳被压得吐血仍不死心地攀爬时,越其弦也加入了愣头青大军。

不远处,唐欢和晏翡老神在在地围观,边看边吃糖豆似的往嘴中丢丹药。

晏翡:“三哥你落后了,别给越家丢人!”

晏翡:“俞初阳,不行就别强撑,不过修炼速度快一点,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绝世天才?”

晏翡:“唉,你俩连筑基的威压都扛不住,新秀大会可怎么办啊,不会第一轮就被淘汰吧。”

晏翡:“要不都别参加...”

唐欢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可闭嘴吧你!

两人苦苦挣扎了两个月,眼看终于要撑不住放弃,结果听完晏翡一番冷嘲热讽,又像不要命似的似的向上冲。

少年人最是好强,谁也不肯先认输,再这样下去势必会伤到根基。

剑灵到底在哪?难不成已经偷偷认主了?

三个月以来,唐欢数不出是第几次扫探四周,依旧一无所获,看来这次是没机会亲眼目睹了...

与此同时,长剑之中。

惧之灵抱着膝盖,正淡定围观着两位一次又一次迎难而上的少年。

这份意志着实吓人,但它是道经历过大风大浪剑灵,这种程度的筑基已经吓不到它了。

或者说...对比越鲜明,就显得唐欢越恐怖。

筑基连二楼都上不去,新主人一个练气,竟能一路登顶。

越想越害怕,惧之灵哆哆嗦嗦爬到剑尖的位置,生怕唐欢拔剑时碰到它,万一把它捏碎了怎么办?万一呢?

唐欢怎么不会想到,他苦苦等待的剑灵,此时正在他的剑中缩成一团,被他吓了个半死,大气都不敢喘。

三个月转瞬将至,他只能遗憾地盘膝坐好,释放出大量灵气,偷偷将摄魂铃索解开了一圈,假装终于突破筑基。

此处的动静吸引了俞初阳两人的注意,两人愣了下,皆是面露喜色。

修心楼的大门突然大开,风翎就像在外等候多时,将四人一同放了出去。

当看见满头大汗、神色狼狈的俞初阳和越其弦时,他眼中闪过赞许的目光,敢于挑战,迎难而上,这才是紫霄峰弟子该有的心性。

再看另一旁四下张望风景的两人,风翎仙尊眉心直跳,游手好闲不求上进,简直和那苍梧一个德行!

唐欢忍不住感慨:“还是外面好啊。”

晏翡漠然道:“都差不多。”

这三个月,因为有旁人在的缘故,晏翡识海的修复只能被搁浅,好不容易出来,他率先和风翎仙尊请退。

明明救了人却被罚,“越星月”语气冷淡,直说想回苍穹峰自行修炼,此话一出,越其弦只当任性的妹妹在闹脾气,正想为其求情,风翎仙尊便已答应了。

“你识海被毁,不宜操之过急。”

“弟子明白。”

临走之前,晏翡拉住唐欢:“师姐已经筑基,又在楼中学会了御剑,便带我一路吧。”

风翎仙尊皱眉:“萧长欢,先去武器阁自行挑选一柄法器。”

唐欢二话不说,召出佩剑跳了上去:“仙尊,等我送完师妹就去,弟子告退了。”

说罢,他拉上晏翡,头也不回地闪人,风翎仙尊的后半句“然后来紫霄峰修行”愣是没能说出口。

苍穹峰一如往常的热闹,一路上遇到的师兄师姐看见唐欢时眼里直冒绿光,活像一群等了三个月猎物的饿狼!

“小师妹!!!”

“小师妹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嘿...嘿嘿...终于有劲头修炼了...”

唐欢本想同他们打招呼来着,见状愣是没敢停留,感觉一停就要被抓住生吃了!

长剑穿过云空,径直飞回了住所。

回到房中,唐欢筋疲力尽瘫倒在床榻上,耳坠掉了也不管不顾。

过了一会儿,晏翡从院中进来,反手关上房门,坐在椅子上翻阅起近几个月的风云月报。

唐欢掀开点眼皮看了他一会儿,转过脑袋,把另一边的耳坠也扯了。

三个月小黑屋,把孩子都关消极了。

风云月报上有关长欢谷的消息不多,几乎都是有关于各宗新秀在何处造势,哪派又冒出一批黑马的新闻,晏翡草草扫过,在水月宗的几位新弟子的消息上停留片刻,将玉符收起。

他望向的唐欢,问:“你不去武器阁?”

唐欢闷闷道:“不想去。”

不去就不去,加上一个想字,就有点撒娇让人哄的意思了。

唐欢本人却没意识到,还在自顾自的下命令:“你去帮我拿,随便拿把剑就行,反正你会易容术。”武器阁的剑总不可能比他芥子空间里的剑更好。

晏翡起身走近,拾起地上的一枚耳坠,在床边坐下,发现另一枚掉在唐欢的颈窝里。

半晌没等到回音,唐欢眼睛睁开一道小缝,偷瞄了他一眼,缓下声音补充:“回来我帮你修识海。”

晏翡俯下身时,唐欢还以为他要渡魔,在小黑屋被迫“按摩”三个月后,他习惯性地就去勾晏翡的脖子。

晏翡取出另一枚耳坠,目光从床榻转向脸侧的手臂,然后平静对上咫尺处的唐欢:“干什么?”

唐欢:“...?”

晏翡:“今天不是吸过了。”

唐欢:“......”

意识到做了什么,唐欢霎时面如火烧,噌的推开人往后缩,晏翡却再次靠了过去,想将耳坠重新给他戴上。

唐欢避而远之:“我自己戴!”

“你不会,需要用法决。”

“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学。”

晏翡皱眉道:“很麻烦,过来。”说罢直接将人堵在床头,温凉的手指划过滚烫的皮肤,慢条斯理地将耳饰戴回。

唐欢别过脑袋不看他,长睫低垂轻颤,隐隐透出水润的眸光。此刻他面上红晕还未消退,丰盈的唇瓣微微抿紧,色泽瑰丽,说不出的诱人。

戴好一枚后,晏翡瞥了唐欢一眼,捏着他的下巴转向另一侧继续,淡声问:“长欢宫的弟子死了,宫主还打算参加新秀大会么?”

救出长欢宫弟子是他们交易的条件,如今条件没达成,交易自然也就算不得数。

“你若不想去便罢了,留在点苍山等我回来。”

唐欢是不太想去,但没想到这话会由晏翡来说,怔愣问:“你放弃那道剑灵了?”话音未落,他自己便否认了,书中反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找坠天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果然,晏翡似笑非笑地反问:“宫主觉得我赢不了其他人?”

唐欢不是怀疑反派的实力,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强调:“距离新秀大会只剩两个多月,我可修复不好你的识海,不用神识,你怎么赢?”

“是有些难。”晏翡突然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如果我用唐欢的情报,跟百晓阁换一个进灵气秘境的名额,百晓阁应该会答应吧。”

唐欢:“......”

唐欢木着脸:“你不如一开始就威胁我参加,说这么多干什么。”

晏翡笑了两声,起身道:“开个玩笑而已,宫主不用参加,何况谁说只有赢了才能夺来剑灵?”

说罢便向屋外走去,打算去武器阁帮唐欢随便登个记,然后再回来修复识海。

这话一出,唐欢右眼皮便一阵猛跳。

俗话说的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就是主角和反派最初的写照,原书的剧情到底还是走向了正轨。

唐欢叫住他,不死心的问:“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不劝我参加了?”

晏翡停下脚步,将唐欢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他改变主意,自然是有原因的。

风云月报榜单众多,三界新秀榜却是唯一一个真正通过比试决斗而得出的榜单。

百年一度的盛会上汇聚了各界强者培育出的新鲜血液,这些新秀背后的势力会与之同行护道,几乎没有一次大会能以和平收尾。

人族、魔族、妖族、正道、邪修、鬼修,数不清的势力碰撞在一起,为的便是寻机袭杀各派天才,所以在新秀大会上,死了算是时运不济,不死则是鸿运当头,参加大会的年轻修士仅是存活下来,便能在三界拥有姓名。

如此混乱的局势下,美人榜上数不尽的修士于此销声匿迹,不知被掳去了哪里,唐欢若是再早出生几十年,萧长离根本不用四处逮人,一届大会便能打包无数天才。

今时的确不同往日,如今他识海重伤,对危机的感知力趋近于无,以唐欢这样的长相,他一刻不留意,恐怕就会被人抢走。

既然如此,还不如将人留在点苍山。

晏翡答得直白:“因为很危险,现在的我保护不了你。”

唐欢呼吸乱了两拍,对上晏翡认真的眼神,目光莫名开始躲闪,说不上是尴尬还是什么,他有点口干舌燥,“我是元婴巅峰,三界没几个人比我强。”

晏翡弯弯唇角,敷衍点头:“宫主说是便是吧。”

说完他便走了,留下唐欢一个人纠结剧情。

晏翡从武器阁给唐欢取了把淡青色的细剑,剑灵也偷偷挪了窝,之后的两个月,晏翡没再出过房门。

唐欢去了半个月紫霄峰,将能学的功法通通记好,之后便借口跟不上,想先自己练基本功,把风翎仙尊气得面色铁青后,理所当然的不再去了。

两个月的时间不足以修复好晏翡破裂的识海,却足够唐欢将点苍山的基础功法融会贯通,原因无他,他找了个人教。

晏翡主修的就是剑道,又是水月宗的亲传弟子,结丹比风翎仙尊更早,眼前有个现成的天才,唐欢却是如今才放心征用。

一开始,晏翡嫌麻烦,并不想教他,于是唐欢便也不好好修复识海,时不时故意用神识戳一戳,进度几天没变化。

终于某天,他一个人在院中练剑,被一块灵石正中后腰,晏翡黑着脸出来道:“挺直!”

得逞后的唐欢眉眼弯弯,狡黠一笑,飞快将地上的灵石捡起来收好,重头开始练剑。

恼火的反派极其严苛,就连他剑尖指的方向都要挑刺,晏翡和风翎不同,碰起他来丝毫没有顾及,以至于他对剑道的体悟突飞猛进。

短短两个月,唐欢只用剑和晏翡交手,竟然一时半会儿也不落下风,当然,若是真的厮杀,各种法决和手段齐上,他必然不是对手。

不过仅是这样,已经足够让晏翡震惊。

传闻中的唐欢名不副实,三界风云榜的位置却名副其实,论起天资,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树荫之下,晏翡携剑而立,远远望着已经在钻研如何改善剑法的唐欢,借树影掩住了眼底的阴霾。

一个无论相貌、资质还是功法之秘,随便一样都足够搅动三界的存在,如果不趁早扼杀,未来必定会成为极大的变数。

...天选之人?

还是如一些人猜想般,是一道化作人形的坠天剑灵?

不远处,唐欢莫名有些后背发凉,转头一看,就瞥见了站在树荫下,浑身像是冒着黑气的晏翡,心中顿时一紧。

魔气诞生的速度果然变快了,这还不到一天!

担心路过的师兄师姐有所察觉,唐欢当即朝人冲了过去,快得晏翡还没来得及调整表情。

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晏翡后退半步,身体几乎抵上了树干,面上划过一抹惊异,问询的话皆被两片温软的嘴唇堵了回去。

唐欢亲了一会儿,有些奇怪地看着晏翡,眼里写着:你怎么还不渡魔?

晏翡也只是看着他,一句话不说。

又等了片刻,唐欢身体骤然僵住。

接触之下,他感应到晏翡体内的魔气并不太多,方才看到的黑气,貌似只是...枝叶的落影。

又搞错了。

红蔓沿着脖子一路爬上脸颊,唐欢羞耻得浑身都在打颤,事已至此,他硬着头皮用舌尖撬开一点晏翡的唇,眼底水光潋滟,隐约透着一抹哀求。

...渡点魔气吧。

否则一个毫无缘由的吻,他没法收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