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看了羌瘣的信,笑了,这等小伎俩自然骗不过他。
“羌君欺我太甚,把我当成了三岁小儿了吗?”
然后,他就说出了一句流传甚广,可以说是遗臭万年的话——
“我可不是吃屎长大的。”
后来,这句话辗转传到了羌瘣的耳中。
羌瘣听罢哈哈大笑:“果然,聪明人,不好忽悠哇。”
目前战局对于羌瘣有利,对于李良不利,叛军久攻邯郸不下,士气十分的低落。
羌瘣有事没事就挑逗李良,劝说他弃暗投明,归顺大秦。
其实,羌瘣是真心的想要招降李良,这样邯郸之围也就解了。
但现在是李良攻城,羌瘣守城,这样的攻守形势下,羌瘣的招揽就像是一个笑话了。
就像游戏中,红色方正在拆蓝色方的基地。
突然,躲在泉水中的蓝色方来了一句:“你们投降吧!”
这难道不滑稽吗?
......
但羌瘣真不是一般人,他三天两头的就给李良写信,称要给他一个机会,希望他好好把握,赶紧投降。
只要羌瘣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李良。
这一次,羌瘣更是直接拉出了扶苏,伪造了一份皇帝陛下的诏书。
李良笑了,这个羌瘣真是个活宝,真能整活儿。
没活儿,就硬整哇。
他此时并没有什么异心,对赵国还是十分忠心的。
留在赵国做创业元老,他不香啊?
他现在可是赵国的头号大将,是核心权力圈中的一员。
手中有兵又有权,不比跑到秦国做鹰犬舒服的多?
给个皇帝都不换啊。
他居然还给羌瘣回了一封信:“投降可以,把你邯郸郡守的位子让给我。”
不得不说,李良也学坏了。
两个人一来二去,插科打诨,玩的不亦乐乎。
其实,双方心里都清楚,李良绝不可能归顺大秦,至少现在不会。
羌瘣所谓的招揽,也只不过是为了延缓李良的攻势,而采取的计谋罢了。
书信往来的时候,他们也都没闲着,调集人马,一连大战了十几次,最终李良还是没能攻下邯郸城。
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李良不禁感叹,这个羌瘣当真是奸诈无比,相比之下,他还是太稚嫩了。
......
思来想去,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李良决定前去巨鹿,请求赵王益兵相助。
攻城战,没有绝对的兵力优势,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而且邯郸的守将,还是战功卓着的羌瘣。
李良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带兵打仗了。
守城是将领的基本功,想要学攻城,必要先学守城,羌瘣无论是守城还是攻城的经验,都十分的丰富。
他的战法,不是从兵书上读死书得来的,而是从战场实践中得来的。
昔日秦灭燕赵,百十座城池,几十万的军士,都是他的磨刀石。
虽然他当郡守之后,久疏战阵,但行军打仗的方法论早已经深入骨髓。
李良不得不承认,羌瘣的排兵布阵很有一套。
他总能很合理的分配兵力和物资,在许多关键的节点上布置重兵,其他的地方明明守军不多,但赵军就是怎么也攻不下来。
他已经将有限的兵力利用到了极限了。
有好几次他甚至都预判了李良的作战意图,提前进行了准备部署,让李良眼看就要成功的计划功亏一篑。
......
李良算是想明白了。
斗智,他这一辈子都不一定能斗得过对面这个笑面虎了。
所以,他决定斗立,用压倒性的兵力优势推平邯郸城。
邯郸城关系重大,一直不能攻下,实在是赵国的心腹之患,必须及早除之。
李良是个行动派,说干就干,他将邯郸的事情交接给了副将,自己带了人马返回了巨鹿。
一路无话。
快到巨鹿城的时候,李良突然遇到了赵王的出行仪仗。
李良大喜,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怎么能这么巧呢?
他按照礼节,伏谒道旁,等待着大王到来。
赵王出行,十分隆重,有百余骑护卫,声势浩大,来到了李良面前。
李良伏在地上,等待着赵王的召见命令,准备向他禀告邯郸的军情。
但奇怪的是,赵王并没有理会李良,他的车驾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前行。
车轮滚滚,扬长而去,留下李良众人匍匐在后,十分的尴尬。
李良和部下们全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车队卷起的尘土飞扬,和他们脸上的汗水混合,形成了一副副精彩的水土画。
每个人都十分的狼狈,现在的他们,哪像什么统军的大将,反倒像山头里的放养娃。
他们赶到十分的委屈,赵王怎么能如此对待自己!
他们都是赵国领军的实力派军官,赵王平素对他们礼遇有加,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
很快,仪仗中飞出一匹大青马,来到李良面前停住。
来人也不下马,坐在马上,不停地拉扯着缰绳,左摇右摆。
他的神色倨傲,居高临下道:“诸位请起吧,京华夫人今日醉酒,不能亲自接见了,都散了吧。”
说完,大青马飞奔而去,留下一路的尘土飞扬。
所谓的京华夫人,就是赵王武臣的姐姐。
本来,武臣的全部家属都被陈胜扣押在了楚国。
武臣称王之后,差点没给陈胜气死,一度想活活烹杀了武臣的家人。
后来,吴广的军队在荥阳作战不利,陈胜试图拉通武臣,让他派赵国的军队支援吴广。
为了表达善意,就将武臣的姐姐送了过来。
其他人照旧扣押在楚国,用来要挟武臣。
言外之意,武臣要是不听话,就杀了武臣的家人。
谁料,武臣根本不理陈胜,自顾自的开疆拓土,光大赵国,根本不顾吴广的死活。
赵王武臣还给了他的这个姐姐极高规格的待遇,毕竟这是他身边唯一的亲人了。
京华夫人自此过上了神仙一般的生活,饮酒玩乐养面首,无所不为,将远在楚国的父母亲人抛诸脑后。
在赵国根本没人敢得罪她,因此她愈加的骄横。
最近,她甚至都开始使用和赵王同等规格的车驾和仪仗了,当真是有些过头了。
正是因为这样,李良等人才错将京华夫人认成了赵王。
从夺舍扶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