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拎着高跟鞋,换上了黑色的平底皮鞋。
“你认识他吗?”路明非问。
“谁?”零问。
“刚才和你跳舞的那个人。”
“刚才和我跳舞的,不是只有你吗?”零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转身朝黑暗中走去,她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参加宴会。
路明非打开手机,播放刚才的视频,屏幕上只有零一个人的独舞,她的手搭在空气上,凝视着一个不存在的人。
大厅内,芬格尔嘴里叼着一支玫瑰,弯下腰,脸上是自信的笑容。
老唐被他搂在怀里,双手使劲把那张大脸往外拱。
“音乐结束了!音乐结束了!”他大吼,从芬格尔的怀里挣脱。
芬格尔似乎还沉浸在舞曲中,他在原地摆了七八秒的poss,才慢慢起身,退离舞场的中央。
会场议论纷纷,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
掌声,有力的掌声,恺撒鼓起掌来,诺诺也跟着鼓掌。
“想不到你还有这一套绝活呢。”诺诺对芬格尔说。
“我的绝活多着呢。”芬格尔牛鼻子冲上天。
“希望下次你能找到一个女伴和你跳舞。”诺诺举起酒杯,小酌一口。
路明非这时才从门口钻进来,“老唐,你怎么了。”
老唐的衣服有些凌乱,西装的纽扣散落,领带也歪了,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没什么。”他脸色铁青,把衣服扣好,从烤猪肘子上狠狠撕咬下一块肉,恶狠狠地盯着芬格尔。
“现在请学生会主席为我们致辞。”一位部长在二楼平台上敲了敲麦克风。
嘉宾们把眼神移开,转而望向端着白兰地的恺撒。
恺撒把酒杯递给侍者,沿着楼梯登上二楼。
站在麦克风前,像是长官在检阅自己的军队,他的视线扫过人群。
“我任学生会主席以来,破狮心会,擒楚子航。”恺撒说:“深入卡塞尔,直抵诺顿馆,纵横2年,所向披靡,不负大丈夫之志。”
“然今日,狮心会与学生会皆破于一人之手。”
恺撒的目光直刺路明非,一上来摩擦出浓重的火药味。
“路明非。”恺撒面容冷峻,“来自中国的新生,想必大家都认识他,我就不多做介绍了。”
“我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非常失望。”恺撒说:“因为这里的人太多了,精英,永远不会是大多数。”
这段开场白让气氛变得很冷,可接下来,恺撒却淡淡地笑了:“感谢诸位的到来,很高兴见到最精英的一批人在这里聚集,我的客人,也只能是精英!”
静了片刻,有干部大力鼓掌,随即所有人都鼓掌。
“这家伙看起来比你还拽耶。”老唐俯耳在路明非耳边说。
“不是看起来,他是真的比我拽。”路明非拍着手轻声说:“我那是虚胖,别人这才是真材实料。”
“牛。”老唐比了个大拇指,随后狠狠踹了一脚旁边鼓掌的芬格尔的屁股,因为带头鼓掌的不是别人,就是芬格尔,看来这家伙对恺撒赏识非常感动,不过老唐踢他屁股不是因为这个无聊的理由,他只是单纯地想踢这个混蛋的屁股。
“我喜欢和优秀的人合作。”恺撒示意大家安静,“因为他们很聪明,不会浪费彼此时间和精力,我一直认为,在重大事情的决策上,只该由最精英的一群人去发表意见,因为他们足够聪明,不会犯大错,而世俗是愚蠢的,他们只能看见界限以内的东西,目光短浅,愚昧不堪。”
“卡塞尔学院也是如此,只有精英,才有资格发话!”
“那么该谁发出这样的声音呢?”他俯视下方。
“恺撒!”有小弟大吼。
“不,不是我,而是我们!”恺撒提高了音量,“是最优秀的,我们!”
掌声的分贝顿时高了一倍。
“”
恺撒像是个打了鸡血的演讲家,有力地挥舞手臂,他叽叽喳喳说了一大片,芬格尔看起来热泪盈眶,但老唐和路明非却在讨论恺撒的衣服折算下来要多少钱。
“我猜5000。”
“那太少了吧,至少得再加个0。”
“”
两人一边鼓掌,一边辨认恺撒衣服裤子的牌子,可是他们根本认不出来,因为那是向名匠私人定制的,全球只此一套。
“路明非!”恺撒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请上来和我站在一起,你也可以拒绝。”
路明非抬头,与那双冰蓝色眸子对视,所有人都在看他,这是在逼他做选择了,加入学生会,或者拒绝。
只要他走上去和恺撒站在一起,十分钟之内,他加盟学生会的消息就会传遍论坛。
路明非觉得很头大,刚蹭完饭,要是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属实是不知好歹,可他走上去,即使后来他拒绝恺撒的邀请,麻烦事也会接踵而至。
老天,他只是想毕业拿个正经学位证,不想成为学生会的四大天王,然后被莫名奇妙的转学生给挂在耻辱柱上啊。
恺撒这一出,颇有曹操与刘备煮酒论英雄的意味。
“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恺撒已经出招了。
然而刘备还能借着响雷把筷子扔掉,说一句“一震之威,乃至于此”糊弄过去,路明非却被全场人盯着。
他挠挠脑袋,把芬格尔拉过来:“我听我大哥的。”
空气顿时凝固了几秒,恺撒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到卡塞尔学院,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恺撒看了路明非一眼,拍拍手,侍者把一堆精美的礼盒用小推车运进来,里面装的是定制好的学生会制服,每个盒子上,都有恺撒亲手写的名字和祝福。
“我以本届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欢迎你们加入学生会,去领取你们的制服吧,晚宴继续,尽情享受吧。”恺撒从台上走下来,回到诺诺的身边,和红发的女孩交谈起来。
“你不去问他的想法吗?”诺诺把恺撒的白兰地递给他。
“他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恺撒将酒液一饮而尽。
“来支舞怎么样。”他伸出邀请的手,“你今天很美。”
乐队演奏起舒缓的音乐,你依旧可以去大厅中央跳舞,或者去餐桌上夹菜。
“我今天讨厌所有人”诺诺把手给他。
“那就干掉所有人。”他们迈入舞池,成为焦点与最灿烂的光。
三人组则是端起餐盘,抓紧时间干饭。
深夜,三人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走。
他们喝得太多了,吃得也太多了,肚子撑得鼓鼓的。
淡黄的路灯下,白色飞蛾扑腾着粉翅追寻灯光,老人站立着,似乎等候多时了
“路明非,有空吗。”昂热校长微笑着说,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胸前的衣领口袋别着一根别着一根海蓝色的Montbnc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