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
鲜少有人知道它的名字和来历。
稍微知道一些的,都会对它的存在畏如蛇蝎。
因为伴随着它出现的,往往总是冰冷无情的死亡与撼天动地的大灾难。
当然,这种认知,对于某个人而言,
不过是人类愚蠢、短视与怯懦的本性爆发,让他们在面对虚空时没有敞开胸怀接纳它的勇气,
有的时候,只要诚心诚意的呼喊他的名字,就能得到它的回应与青睐,从而获得难以想象的力量与真实,就像他一样。
在恕瑞玛大沙漠漫天的黄沙之中,有这样一个地方。
它深埋于几万公尺的深渊中,与沙瀑融为一体,随着地质的变迁变幻着位置。
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更不会有人相信,在数以万吨重的黄沙之下,还有这样一个隔开了砂石泥土,硬生生撑起的宛若圆拱形甬道一般的洞穴。
洞穴昏暗又安静,不知多少年未曾有见过生物活动的痕迹,以至于洞穴的岩壁上,都布满了带着花斑的褶皱。
这些褶皱一层一层的堆叠着,看似静谧静止却又在以难以被察觉到细微之上宛若活体一般静悄悄的蠕动着。
每过一段时间,皱褶挤压的地方就会有一些小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孔洞开启,喷入一股股浓郁到几乎可以令人窒息墨绿色气体,带着哧哧的声响,将洞穴化作一片死地。
这样的地方,或许永远也不会有生物踏足,
至少那充斥在空气中的带着浓浓酸性味道的气体,就足以令任何人畜望而却步了。
然而很凑巧,一场大地震将砂石翻起,将它从地下推到了距离地表不远的地方,让它感知到了符之地迷人的色彩与诱人的香气,从而将它唤醒。
现在,它已经彻底醒来了,带着浓浓的饥饿感醒来,被传自灵魂最深处的声音唤醒。
遵从生命的本能开启它的吞噬,引得洞穴之外常常有轰鸣声响起,
然而唯有这里,依旧是黑暗与宁静。
一直到某一个时刻,一抹幽暗的光出现在洞穴中,宛若宇宙初生时的奇点,刺破黑暗划出一道悬浮在半空的细线。
细线缓缓分离,将诡异的紫色光华投射到洞穴的岩壁上,在极短的时间如同画卷的画轴一般左右展开,变成了一道门。
紧接着,一个男人从门内走出,双脚踏足了地面。
“哒、哒。”
清脆声响打破了洞穴的安静,一直传递到极远处消失。
而在男人从门内走出之后的两秒内,悬浮在空中的大门消失于无迹,化为披在他身上的紫色霞光,硬生生撑起了一面圆形的屏障,隔绝了酸腐的气息,也彻底打破了洞穴的黑暗。
男人的模样很是平常,
全身上下包裹在一件宽大的紫色的连兜帽袍服中,袍子一直向下延伸到膝盖处,中间被束腰的系带固定。双手带着手套,双脚蹬着马靴,腰后还悬着一柄连鞘弯刀。如果不是有一双堪称恐怖的眼瞳,或许他就与那常年穿行在沙漠绿洲中的旅人别无二致。
缓缓抬起头,兜帽的阴影遮不住他的脸庞,露出了一双紫色的眼瞳,眼瞳中满是如火焰一般透亮的光芒,
如果他出现在卡莎的面前,那么女孩一定会告诉你,这是属于虚空的光芒。
当然现在,女孩还在看不见尽头的路上与尤里安相携前行呢,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个诡异的陌生男人正在将目光投向她的方向。
“哧”手掌轻抬,虚空的光芒自掌心处亮起,在男人的面前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光膜,
光膜上缓缓映出画像,画像中出现的一女一男,女的正是将全身都包裹在活体皮肤之下的卡莎。
若是往常,男人免不了会对这个与虚空共生却又抗拒接受虚空的女孩露出些许的兴趣,
然而这一次,他只是略一用目光扫过了卡莎,就将大半的注意力都投到了她身边的尤里安身上。
“就是他吗?”
光膜面前,男人低声轻语,他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重归于遥远的彼岸,带着嘶哑、与空灵的不真实感。
紫色的眼瞳穿透了光膜,落在了尤里安的脸上,只一眼,男人就不由自主的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用好似咏叹一般的语气唱诵道:
“被封印了记忆的强大灵魂,完美的躯体隐藏着近乎无穷的力量,再加上那无法被看透的未来。”
“呵呵呵呵”
“也难怪虚空会如此渴望得到他,甚至不惜召唤我回来。”
光膜画面中,卡莎一脸不耐的向着尤里安探出的手掌,可是探到一半,却又停在了半空。
“呵呵”
男人的目光随着那探来的手掌看向了卡莎,那活体皮肤的面甲似乎半点也不能阻碍到男人,让他能够直接看到女孩脸上交错闪过的晕红与铁青。笑声随即响起,在寂静无人的洞穴中,男人一边笑一边轻摇着头,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恶趣。
“青涩的萌芽,会长成可口的果实么?”
手掌缓缓握紧,光膜随即消失,男人缓缓闭上了双眼,一缕一缕紫色的虚空力量穿过了洞穴,投向了遥远的彼方,直到许久再次睁开眼睛时,
男人的似乎仍旧能看到残留在视网膜上最后的画面女孩用手掌飞快的揉了揉男人的头顶,小退了两步,安抚似的说着些什么,目光中还带着尚未完全褪尽的绯色。
“占卜的结果告诉我,等待你的是一场悲剧的落幕。”
良久,男人缓缓抬手压了压兜帽帽檐,遮住了紫色的眼瞳,轻声低语:
“三天,请给我三天的时间去准备,我将把他呈献在你的面前。在此之前就请先上几个小菜来开一开胃吧!”
“呵呵呵呵”
阴恻恻的笑声响起,男人的面前再次出现了一道紫色的大门,男人抬脚踏入了门中,随着大门一起消失在了洞穴之中。
只留下重归与黑暗的洞穴,静静的蠕动着,任由酸腐的气息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