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安!”
声音响起在耳畔,带着淡淡热气的吐息喷打在耳垂上,带来一丝温暖,
可是对于锐雯而言,却不敌尤里安的话让她仿佛置身于冰窖深处。
眼泪簌簌落下,
看着那双眼睛一点一点远离自己的双眸,看着那高大的身影一点一点与自己,直至交错
那一刻,就仿佛有一把锋锐的刀,无情的扎进了心窝,扎的她痛不欲生。
“尤里安!”
带着嘶哑与虚弱的声音响起,尤里安站住了脚步,微微偏着头,眼睛的余光相交,一者痛苦
一者,却是此时的锐雯所无法承受的温柔。
“锐雯,”无力的哀伤与痛苦令尤里安有片刻的失神,可是片刻之后,她的眼神却更加坚定了他了心
“我一定会把你拽回来的。”
“身为敌人的无极剑圣拦着你,我就毁了他的家乡,然后去杀了他,”
“这里的人窒绊你,就算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也同样是横亘在你我之间的阻碍,是我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我就要把他们一个一个统统都扳倒!”
“等着吧。”
缓缓收离目光,望向握着无鞘之刃关注着他一举一动早就做好了准备的亚索,尤里安轻声喃喃道:“一切就从你先开始吧!”
“尤里安!”
话音未落,长剑空吟,锐雯探手,想要拉住那即将与自己交错而过的人,
锐雯挣扎想要抬手拉住他,拉住那个离自己而去的人影,可是她的动作没有做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尤里安的身影彻底离开了自己的目光之下,
直到这时她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光雾,那光雾形成的魔法结界不止在不断的补充调节着她因为魔能与生命能量流逝而“干涸”的身体,更在悄无声息之间封禁了魔法的源头,压制了她身体的每一处关节,让她站立在那里,却好像一个“活死人”一般半点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那被她脱下的厚实披风重新覆上她的背脊,听着那尚未消散在空气里的声音,与那骤然响起的刀剑齐鸣。
“不不、要、啊!!!”
尖叫声在夜空下响起,只是到了此时已经于事无补,
刀剑的碰撞声,搅动魔法风暴吹卷,一场大战已然不可避免,
而它,也将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手提长剑,背倚寒风,黑发翻飞,战衣,
即使心中早已有做好战斗的准备,可是真正当灵风剑与无鞘之刃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强大的力量还是让亚索不由自主的回忆起了上一次两人交手时的场景。
比起那一次,
对手的攻击,不论是力量,速度,还是覆着在剑刃上熠熠闪耀的魔能,都要强上不止一个档次,
只一次碰撞,产生的魔能爆炸就让亚索身子一颤,脚下不受控制似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而作为对手的尤里安,却眼神冷厉,那一双破碎的灰色眼瞳里满是杀机弥漫。
“强,太强了!”
即使事先有了估计,即使两人之间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交锋,即使这一次的交锋比之上一次要更加残酷,
对于作为对手的尤里安,亚索依旧不得不在心中道一声称赞。
他自认,比起上一次两人交手时的他,
今天的自己,在经历过上一次的险死还生,又历经了与同样善使疾风的锐雯之间的一场旗鼓相当的战斗,
他不论是从实力、经验,还是对御风剑术的领悟都有了十足的进步,
可是面对与自己同龄却好像怪人一般的尤里安,他依旧应对的无比艰难。
每一次出手,都要用上十二分的力气,
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尽力的决心,
三两次交锋下,
刚刚趁机恢复的力气已然去了大半。
可是依旧没有改变眼下的状况,他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入了下风。
身为被素马长老称赞过的剑道天才,亚索虽然骄傲到极点,但是却并不是一个自大挥霍天赋的人,
恰相反,对于剑术,他有着绝对的痴迷,
御风剑术,即使是在他逃离村镇后面对追杀的日子里,每天他依旧会空出时间来进行冥想打坐,
御风剑术的每一招每一式,他更是挥练过不下千百万遍。
可是此时,面对着那双灰色的眼瞳,面对着周围那好似落入泥沼一般的不适感觉,
那手御风剑术,在他的手里却显得是那样的生滞晦涩。
对手的速度比他要快太多,以至于他的每一次出手用出的剑技尚未全然发出就被中道拦阻,
这种感觉简直让他想要吐血,
而更令他难以接受的是,在阻拦自己攻击的同时,身为对手的尤里安还能敏锐捕捉到那千分之一的空隙伺机出剑,
布满灰光的灵风剑就如同捕捉物的毒蛇一般,吐露出致命的蛇信,朝向他身体最致命的部位而去,
眉心,关节,咽喉,心腹,脏腑,脊梁。
这让他疲于应付。
风是代表灵动与迅疾的元素,御风道馆即使是在魔法传承悠久的艾欧尼亚土地,都有令人尊敬的名声,
御使疾风到近乎本能的亚索,更是尤善以灵巧迅捷的速度在避开进攻的同时,用狂烈窒息的疾风压制敌人。
可是对上尤里安,两人的情况却好像上下颠倒了一般,
他从没想过在御使疾风的时候,他竟然会因为敌人的速度力量而落入到被动防御的地步,
甚至随着时间推移,他连还手的机会都快要失去。
一次又一次拼尽全力的攻击,只换来了体内的血液如同大江一般疯狂奔涌咆哮,魔能飞一般的消耗着。
亚索的精神已经集中到了顶峰,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呈现,扑簌簌的大颗大颗落下,打湿了脸颊就好像下过一场暴雨一般,可是他却连擦拭一下的时间也腾不出来。
无鞘之刃不断的发出铿锵的剑鸣之音,脚步踏着疾风飞快的辗转腾挪,
他比上一次交手时要强上不止一分半点,
可与对手之间却似乎依旧横隔着一道天堑,
上一次,他侥幸逃脱了,
而这一次
他却没有退缩也不能退缩。
他知道,在他身后,就是生他养他的村镇,是千千万万的同胞村民,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的退路,
这一次,他只能勇往直前,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