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筠打算骂他来着。
问题是君吾德在场,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咽下这口恶气。
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武箬大概率是因为她被连坐,而不是真的犯了过错。
上官鱼懒得说什么。
当着孩子的面,她不好给沧幽澜来一巴掌,万一亲亲闺女学坏了咋整。
“罢了,君筠,我们回来后再见师父吧,日程赶得紧,等你回来后你师父指不定还没出来,不会知道你下山之事的。”
上官鱼纯纯不往好的教,空子钻的一套一套。
君筠也知道,她拽过上官鱼的袖子做掩护,送给沧幽澜一套国际友好手势。
沧幽澜将这个场景记录下来,转头叫住君吾德,递给了他:“帝师大人,此物算是玄幽门送给你的一番小小心意,望等回去之后,再拆开来。”
君吾德接了过来,是一只包装精巧的木头盒子。
君筠一看那东西就晓得不是什么好的,等她找个机会,偷过来先看看。
……
帝师府中,两个身穿劲装的丫头,一左一右站在门口,活像门神。
左边那个不时看一眼外面,掐算时间。
右边的丫头身段笔直,眼神坚定的像是要入党。
“花花,你说小主人什么时候才会到家?”
“分开了一百九十一天,也不知她一个人在玄幽门里过得好不好,吃的香不香,睡觉会不会做噩梦。”
“唉,我的小主人呦,肯定是瘦了,等她回来必须得补补,不然以后长不高了怎么办?”
叶叶念叨半天,旁边人一个敷衍的回答都没有。
“花花,我知道小主人回来你很激动,但你也不至于激动成哑巴吧?”
花花不理她。
“花花?”
葱白般的手附上女子光洁的额头,花花偏头躲过:“作甚?”
“啊,我看你半天没回我,看看你是不是死了的来着。”
叶叶收手,指尖欠儿欠儿的捻了几回:“我们花花生得真好,除了胸平了点,耳朵聋了点外,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花花纠正她:“我不聋,我也不平,只是没发育好罢了。”
“唉,也是,像你以前流浪的时候,哪有东西填饱肚子,没有营养也是正常。”
叶叶心疼的紧:“也不知道小主人过得如何,要是玄幽门里的人虐待她不给她饭吃,岂不是要跟你一样?”
花花目视前方,专心等候:“她手上一枚戒指空间够吃几年,你操心她不如思考一下下个月的生活问题。”
叶叶心更疼了,年纪大了,需要找人安家。
考虑到财产问题,她前段时间刚买了个房子,下个月薪水一发就要还赊贷,这么一想,貌似她更可怜点。
“花花啊,你看咱俩关系如何?”
叶叶深情款款的握住身边之人的手,眉目含情。
“尚可。”
叶叶抽泣一声,十分难过:“我原以为咱俩共事百年,交情已达到情同手足的份儿,没想到你竟如此狠心,不曾在意过我。”
花花的脸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你想说什么?”
“嘿嘿,只是找你借一半薪水而已,小事情。”
叶叶即刻变脸,又是那副天塌下来都能笑出来的死样。
“你若能立功,主人自会给你奖赏,何须找我。”
花花不同意借钱,她借出去的钱她哪次还过?
欠条多得能盖一栋房子。
叶叶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希望,未来一片昏暗。
“啊,好惨哦,早知道就不买房了。”
“没有钱,窑子里那些磨人的小东西,哪个肯给我投怀送抱……”
她的月月,她的宛儿,她的南风阁花魁公子……
君筠下车时已经睡着了。
三个哥哥争着抢着要抱,最后还是二哥君肆抢占先机。
剩下的两个宛若深闺怨妇,他们也是哥哥,他们抱一下怎么了?!
同样化为怨妇的还有上官鱼。
三个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跟她抢人。
今天晚上都不准吃晚饭,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家里谁才是老大。
“见过主人,见过主母。”
花花叶叶看到来人,自动让开位置,跟在后边。
“辛苦了。”君吾德知晓她们怕是一早便等在了此处:“下去休息吧,君筠有那几个小崽子照顾。”
“是。”
主命不可违,花花强拽着依依不舍的叶叶离场。
“主人真过分,我都没看清小主人长什么样。”
回到角落的阴影里,叶叶不免埋怨。
“看吧。”
花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君筠的画像,展开替她举着。
叶叶:“……我谢谢你哦。”
“不用,你我情同手足,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叶叶:怎么办,有时候挺想自断双臂是怎么回事?
君筠再醒来,太阳已经落山,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勾月。
她浑身冷汗的醒来,梦中血腥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刚探了个小脑袋,有人就将她抱了去:“醒了?”
三哥君魇感叹自己聪明,那俩傻的非说小妹得等到第二天早上才醒,幸亏他没走,只是等了两个时辰而已,这不就醒了?
“三哥~”
君筠放松下来,搂住他结实的臂膀,小脸埋在里面。
“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君魇自她睡后寸步不离,听得她在梦中说些什么,神情痛苦,却怎么也喊不醒。
“嗯。”
君筠偷偷拿他的衣服擦鼻涕:“梦到了一头坏野猪追着君筠啃……”
君魇想笑又不敢笑,一张俊脸憋得通红,他的妹妹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
“野猪可真坏,哥哥帮你揍它好不好?”
君筠不要:“不好,坏野猪很厉害很厉害,哥哥打不过它。”
“那君筠说,要怎么办才好?”
君魇替她挽起脑后的头发,露出白嫩的小脖子,边问。
“赶紧跑,等君筠长得比它大时再回来揍它。”
真是个小孩子。
君魇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那,君筠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过几天的宴会可是很累的。”
“嗯嗯。”
君筠从他的腿上钻回被窝,不忘握紧了他的一根手指头:“三哥不能走哦,不可以背着君筠一个人去打野猪。”
当年那场灾难,所有人都死了,唯独将她藏的好好的,活下来日日面对愧疚与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