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与我无关,确切地说,那个时候,我也还没出生。
那一年,大哥的生母还没死,而我姑母和父亲,不过是阮家旁支的庶出,每日要在嫡母手下小心翼翼地讨生活,我姑母因为生的美貌,还要日日提心吊胆,当心自己会被当做礼物送出去。
可是她运气好,偶然一次机会,认识了战家家主,那个时候,战家主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可对于姑母来说,依旧是最好的选择。
战家家主,就是我姑父,本就是个怜香惜玉又多情的男人,而我姑母年轻貌美,又很有手段,很快就将他迷得神魂颠倒。
原本我姑母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是想进战家做个贵妾,也就心满意足了。
可谁知道,战家主竟对她动了真心,一次酒醉后,说漏了嘴,承诺要在家中发妻死后,娶她为妻。这无意中,便滋长了我姑母的野心。
其实我猜想,战家主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可我姑母却当了真,不肯轻易入府为妾了,日日勾得战家主在外流连,放着家中妻子不顾。
那个时候,战家大夫人身子本来便不是很好,知道丈夫在外置了外室,气怒交加之下直接吐血,很快惊动了老家主。老家主命人将战家主强行带回了家,不许他出门,更是传信给了阮家,让他们将我姑母带走。
我姑母这才慌了,知道自己如果就这么被带走,等待她的命运是什么,于是,迫不得已之下,竟孤注一掷用秘药怀上了孩子,但是这样有个弊端就是,这个孩子会先天不足,根本不可能活过20岁。”
“等等,”夙弦听得有些糊涂,秘药这个她倒是懂,可是……
“你是说,在战家主被带走后,她用秘药怀上的孩子,那这个孩子……”
“就是你想的那样,这个孩子,根本不是战家主的孩子,是我父亲临时从街上找了一个男人,事成后,为了灭口,直接就把人杀了。
靠着这个孩子,阮家看到了我姑母的价值,没有让她嫡母随便处置了她,反而庇护她将孩子生下来,一直熬到战家大夫人去世,这件事才告诉了战家主。
战家主原本便对我姑母动了真心,又是在最为情浓之时被迫分离,心中从未忘了她,如今听说她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哪里还坐得住?
拼着和老家主父子反目,也要迎娶我姑母入府,老家主英明了一辈子,老夫人却还是心疼儿子,最终只得妥协,再不情愿,也让我姑母入府了。”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原本我是不该知道的,我父亲死前,生怕我姑母不好好待我,便将此事偷偷告诉了我,她告诉我,如果有朝一日,我姑母想要丢下我不管,这件事,便是我最大的筹码。
过去的那些年,她待我一直都很好,还让表哥娶了我,我便一直将这件事埋在心底,从未对人说起过,我以为,我会将这件事带到地下去,却没有想到……”
她苦笑一声,没想到,世事无常,人心终究靠不住。
“她对你好,会让你嫁给一个注定活不过20岁的人?”夙弦翻了个白眼。
“不,嫁给表哥,我心甘情愿。”提到战家二爷,小阮氏脸上露出难得温柔的笑容,“表哥她,待我真的很好。”
“你放心吧,我既然答应过你,该给你的东西都会给你,这件事,我就算要拿来对付你姑母,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战奕辰,永远都是战家的子孙,这一点不会变。”
“那就多谢你了。”小阮氏松了口气,其实她也很怕夙弦翻脸不认账,那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是却又不能不说,因为她已经别无选择了。如果她死在了这里,奕辰跟着姑母长大,夙氏绝对不会放过他。
夙弦走后,一路上都在想着,晚上怎么和战无双说件事,二人商量一下,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二爷人都死了,证据可不好找。
他们就这么贸然说出来,老爷子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可等她回到院子里,却被告知,城外军营里突然失火,有一批军械出了事,战无双去调查这件事了,今晚不会回来了。
从这里到城外的军营,一来一回,也要大半天的功夫,夙弦虽然有些担心,却也只能一个人睡下了。
楚家
楚泽一脸兴奋地进门,“绫儿,有个好消息,你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什么好消息?”迎出来的夙绫对此见怪不怪,楚泽三天两头都要弄些小玩意讨她开心呢,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你见了一定开心,”楚泽拍拍手,很快便有两个身着铠甲的军中将士押着一位身着红衣的少女走了进来。
那少女生的极美,五官明艳,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英气,一袭红衣虽有些破损,却丝毫未损她半分的风姿,哪怕沦为阶下囚,身上依旧带着傲气,眼里满是倔强。
“夙琅?”夙绫震惊地捂住了嘴,“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夫君,你怎么把夙琅抓来了?”
“这倒不是,绫儿,你这个侄女还真是大胆,竟然大婚当日逃婚,却被自己的情郎出卖,卖给了我。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在夙家,她和夙弦总是欺负你,我想着现在虽然抓不到夙弦,但是把她带来,给你出出气,也是很好的,怎么样,你开心吗?”
“开心,当然开心,”夙绫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在楚泽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夫君。”
“呸,真是不要脸,一对狗男女。”夙琅见状,不屑地冷笑。
“你说什么?”夙绫危险地眯起了眼,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一巴掌甩在了夙琅的脸上,“你真当自己还是那个作威作福的夙家嫡小姐?还是你以为这是夙家,你还能像过去那样,和你那个姑姑一起欺负我?”
“你少血口喷人,阿弦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从来都是你对不起她,没有她对不起你。”夙琅被打的半边脸都肿了,鲜血沿着唇角流了下来,却依旧不肯低头,“夙绫,你就是个白眼狼,你没资格说我的阿弦。”
夙琅这辈子,唯一做过的亏心事,便是那次对夙弦动了手,这也是她平生最为后悔的事。
她想过,如果她这一次能再活着见到阿弦,一定要和阿弦好好道歉,不管阿弦原不原谅她,都要去做,否则,她这辈子都过不去心里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