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弦险些吐出一口老血,老哥啊,说好的兄妹之间的默契呢?这么好的机会,你倒是赶紧抓住,夺权啊!
夙弦眼睛快要抽了,夙疆还是一脸莫名其妙,夙弦没办法,只能自己亲自上。
“诸位说的都有道理,孙老将军既然有功,我们夙家也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只是,军令状不是儿戏,如果一点惩罚都没有,以后在我们夙家军里,军令状三个字,就会成为笑话,诸位将军,还如何约束下属呢?
所以主君的意思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而且,孙老将军如今这副模样,大家也都看到了,连站都站不起来,你们若是再逼着他入军营,日日练兵,也太不人道了。
索性,孙老将军,今天就把兵符交了吧,而这张军令状,也算是有了交待,算是小惩大诫,实则对您还是件好事,能放下重担,好好休养,没准还能多活几年。”
夙弦不想杀了孙勇吗?
当然想,其实她一直认为,对敌人,斩草除根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夙绫,比如楚洛,她一直留着这两个人的命,是因为,他们活着,远远比死了,能给她带来更大的价值。这些价值,如今还未完全体现出来,但是早晚,她会有回报。
可是孙勇活着,已经没什么价值了,反而还有隐患,所以她很想斩草除根,却不能。
因为孙勇所犯下的错,还不足以引起公愤,要了他的性命,如果她非要让孙勇去死,不但会引起他那一系的强烈反抗,就算是那些保持中立的老将军,也会有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之感。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孙勇现在还杀不得。
夙弦自认自己已经很仁慈了,孙勇却险些没气得吐血,饶是他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不能再生气,却也忍不住想要把夙弦掐死。
夺了他的权,还说是为他好?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偏偏这丫头嘴皮子利索的很,字字句句,好像都很有道理,让他想要辩解都辩解不了。
“大小姐,罢免军中老将,这样的大事,好像不是您一个闺阁女子可以掺和的吧?”
果然,有人出来挑刺了。
“这不是我的意思啊,是主君的意思,只是主君太过痛心,所以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我只是个传话的人。”夙弦摊了摊手,朝着夙疆拼命地使眼色。
若是现在还不明白妹妹想要做什么,那夙疆,就真的傻的无可救药了。
“是啊,本君刚才,太过失望,所以难以开口,孙老将军,以后这些军营的事,你就莫要操心了,本君会亲自接手,你要好好养好身体,将来兴许还能享儿女福呢。”
孙勇的二儿子,作战勇猛,又有谋略,将来或许也会有出息,夙疆别的不会,对于安抚人心,还是很有一套的。
孙勇死死地盯着夙疆和夙弦,当然,确切来说,目光主要集中在夙弦身上。
他突然发现,他所有的一切不幸,好像都是从大小姐突然出现在书房开始。
若不是她,二小姐不会被逼的逃婚,背弃家族,落得个被除族的下场;
若不是她,杰远不会被战无双杀了,他也不至于病倒在床,以至于被人夺了兵权,都无话可说;
对了,若不是她,自己不会立下那该死的军令状,又怎么会让主君有夺权的借口?
这夙弦,莫不是天生来克他的?
一抹杀意,自他的心头闪过,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对夙弦动了杀意。
直接告诉他,若是夙弦不死,也许他的灾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孙勇动了动手臂,却被旁边的尉迟死死地摁住,都是几十年的交情了,谁还不了解谁?
从方才孙勇反常的沉默开始,尉迟就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夙弦不好惹,何况还有战无双在场,孙勇出手,若真的能杀了夙弦,一命抵一命也就罢了,他也能松一口气;
但如果杀不了夙弦,反而被反杀,他自己不但要死,兴许还要连累他。
孙勇深呼口气,看懂了尉迟的暗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主君和大小姐这么想赶我走,我再留在这里,也不过是碍眼罢了。”孙勇苦笑一声,从怀中掏出虎符,放在面前的桌上,“在老家主病榻前,我发过誓,只要还能站起来,便会代替他老人家征战四方,守住这大好河山,至死方休,如今,我看不到了。”
这是在玩煽情?
夙弦冷笑,不知道前世,第一个打开城门放敌军入城的人是谁?
哦,也许人家认为,夙绫是老爹生前最疼爱的女儿,效忠于她,算不得背叛。
可是,这天下,最终却不姓夙,而是姓了楚,夙家非但没得到天下,反而还断子绝孙了。
她想,如果她老爹还活着,是绝不想看到这样的“效忠”的,他疼爱夙绫不假,但他的心愿,始终是让夙家,真正夺得这天下,让这万里河山,冠以“夙”这个姓氏。
叶天骄当天晚上收拾东西离开了驿馆,没有再谈结盟的事,不过夙弦也不担心,她原本要的,便是叶阀两不相帮就够了。
至于叶天骄心里的想法,不好意思,她不怎么在乎,她本来就是个冷血的人呢。
不过,倒是也有好消息传来,那就是,奚阀的少主奚玮,夙琅的未婚夫,终于到了。
他的车队,恰好和老夫人的马车赶上了,二人便一起进了城。
奚玮并没有住驿馆,一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夙家的姻亲,老夫人嫡亲的侄孙,二嘛,便是因为他和夙琅的婚事早就定下了,也算是夙家的半个女婿了。
“母亲一路辛苦了,女儿扶您去休息,洗澡水和饭菜都准备好了。”府门前,除了胎相不稳的夜氏,人都到齐了,连挺着大肚子的阮氏,都恭敬地站在了夙弦身后,齐齐迎老夫人回府。
“我有什么辛苦的,倒是苦了你了,一个女孩子家,要操持内务,还要管外面的事。”奚氏拍了拍夙弦的手,不动声色地抽开,“不过女孩子家,还是要以娴德贞静为要,阿弦千万要记得,不要失了本分。”
夙弦动作一僵,母亲,这是在敲打自己吗?可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表姑,好久不见了。”在一旁的奚玮见气氛有些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嬉皮笑脸地给夙弦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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