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以自己的武功想要杀了这么多黑衣人是不现实的,可她的骑术好,这些人的目标是她,一旦她离开,剩下的人基本就不会有危险。
而前面不远处就是密林,她完全可以借着丛林遮掩,伺机逃跑,等哥哥收到消息定会派人来救她,她只需要拖延时间就好了。
果然,正在厮杀中的黑衣人见到夙弦离开的背影,先是一愣,紧接着便顾不得其他,立马追了上去。
然而,夙弦想的很美好,可现实是……
“喂,你能跑快点吗?”夙弦拼命地拉扯着缰绳,抽打着马屁股,可这匹马似乎体力太差了,不过才跑了一会儿,就跑不动了。
这也是她缺乏常识的原因,一般来说,这种短途行程,拉车的马都是军中受伤的战马或者是上了年纪的老马,夙弦这次又不是出远门,马厩的管事也未多想,直接便按照常规准备了。
这马其实受过伤,年纪也很大了,又在这样茂密的丛林里,早就跑不动了。
夙弦急出了一头的汗,还要尽力躲避着林中密密麻麻的枝干,身后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如果再近一些,到了弓箭的射程之内,她就很危险了。
夙弦算是看出来的,今日来的这些人,出手全都是杀招,根本就不想要活捉她或者是有别的什么阴谋,只是想单纯的,不计后果的杀了她,这无疑又给逃跑增加了难度。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凌厉的破空声。
夙弦下意识俯身,将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感觉一道劲风擦着身体划过,后背顿时汗湿了一片。
她向着四周扫视一圈,最终咬咬牙,突然自马背上翻身跃起,长鞭稳稳地勾住身侧一棵大树,借着这股力道身体腾空,居高临下,掌心处,一支真气化成的箭矢从紫金弩中飞了出去。
她如今的内力,一天最多只能发出一箭,因此,必须要格外谨慎,不能浪费。
冲在最前面的黑衣死士,许是没想到夙弦竟然会停下来还击,猝不及防之下,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临近,却没看到任何东西,正疑惑之间,只觉得眉心似有什么东西爆开,一股巨大的气浪推动着他的身体,向后栽倒。
马儿由于惯性继续向前,夙弦毫不迟疑地跳下,时间把握的刚刚好,不偏不倚跃上了马背,迟疑了一下,还是取下了头上簪子,对准马屁股狠狠扎了下去!
马儿痛的嘶鸣一声,不要命的向前冲了过去。
身后,远远地传来一道树木倒地的声音,已经见识过这弓弩的厉害,夙弦心中了然,不再回头,只将身子贴紧了马背,死死抓住缰绳,飞驰而去。
林中的景致在快速的倒退着,耳边只能听到风的声音,马儿受了伤,又跑了这许久,渐渐力竭,速度也慢了下来。
夙弦缓缓睁开眼,仔仔细细感受了一下,发现身后并没有人追来,放下心来,看来,到底是将那些杀手甩开了,不过,现在这是在哪里?
夙弦停下来,打量着四周,试图找到回去的路,却在此时背脊一僵,有杀气?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甩开了吗?夙弦有些懵,下意识攥紧了鞭子,随时准备来一下子。
很快,她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她的左侧,密林深处,一匹马如闪电般疾驰而过,速度快的吓人,那匹马狂奔的速度,是自己身下这匹马发疯时候的数倍!
夙弦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马上的衣冠不整的少年,想要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马直直的冲了过来,夙弦整个人被撞的飞了过去,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落入了一个有些冰凉的怀抱,在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带离了原地。
少年的身后,十几个黑衣人骑着马穷追不舍,可夙弦却能看得出来,这些人,与方才刺杀她的人,并不是一波人。所以,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被连累了?
夙弦在心中暴了一万句粗口,她这是倒了什么霉,好不容易躲过了一波刺杀,却又好巧不巧的被这个倒霉鬼连累。
你要逃命,往哪里逃不好,偏偏要往我身上撞?还非要抓着我和你一起死?
气急之下,夙弦看也不看,对准那人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
头顶上,传来一道低沉的闷哼,夙弦冷哼一声,抬起头,向前方看去,想要脱身,却吓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前方,似乎没有路了……
根本来不及想办法,她感觉到马儿踏空的一刹那,两人一马直直的向着悬崖坠落下去。
“王八蛋,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夙弦一直觉得,只有没本事才放狠话,有本事的人都是直接动手。
可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这种无力的悲催,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我做鬼,还能拉上你垫背,也不亏!”头顶上方,一道戏谑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他的手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腰,似是真的死也要拉着她一般。
“想让我垫背,做梦去吧!”
夙弦却也不是好惹的,身体在生死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身体用力一跃,双腿一踩,在半空中将二人的身体颠倒了过来。
原本夙弦被少年抱在怀里,下落的时候,夙弦是在他的身下。
可夙弦这一发狠,二人处境完全调换,就算是死,她也要这个少年给她垫背。
原本她已经逃出生天,哪怕找不到回去的路,但只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耐心等待,哥哥一定会找到她。
可就因为这个倒霉催的,她却被拖下了水。虽然她也明白,在那种处境之下,既然碰上了,少年如果不把她捞上马,她估计也会被灭口。
但是,不管怎么说,她这么倒霉,都是败这个混蛋所赐!她好不容易有了第二次生命,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就要这么挂掉,心里别提多愤懑了。
生死一线间,战无双却并不怎么慌乱,他低下头,细细的打量着,这个似乎和她格外有缘的姑娘。
他们算起来,已经见过三次面了,前两次,她似乎都是在算计人,她算计人的时候,总是温温柔柔的,眼中带着笑意,不疾不徐,像极了每个世家女应有的模样,端庄而温顺。
此刻,她不那么温顺的趴在他的胸膛上,眼眸凌厉,带着恼怒和气急败坏,原来,她也会发怒,他还以为,她永远都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