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金殿。
文武百官垂首,脸色都不好看。
如今,被视为大燕第一权势的雄主,披着一身华丽的玄袍,斜躺在了一张椅子上。
身旁,还有一袭绸缎裹身的双胞胎美人,倒满一樽美酒,邀君共饮,妩媚一笑。
但这位年老的帝王,毕竟是七八十岁的高龄,且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老态龙钟,稍微动一动,就要耗费很大的力气,一般都由妃子们主动服侍。
而就是这么荒唐淫靡的一幕,却在朝会上上演,臣子们也已经习惯了。
“陛下,臣有事启奏。”
百官之中,站出一个绯袍官府的老者,官位不低,在一众官员恭敬的目光下,道。
“爱卿何事要奏?快快奏来。”
大燕皇帝坐起身,搂着妃子的腰肢,抿酒之后,说道。
老人颤抖了一下,眸底流露一抹悲凉之意,但压了下去,朗声道:
“自北境失守,有火器、妖术等传闻流了出来。
天降流星,群狼嚎叫,我军兵败如山倒……
光是一个庆丰镇,就死伤三万余人,十军之一的麒麟军近乎全灭!这是何故!?
我大燕的边境将士,戍守边疆数十年,今朝一日,竟挡不住蛮子的铁蹄!
破庆丰,渡白渠,铁蹄所过,无恶不作!
耻辱!
这是我大燕的耻辱!
臣,请陛下恩准,调拨陇西、徐州、豫州等二十万兵马,挥师北上,平定外患,解救我大燕子民!”
此话一出,如在朝堂内丢下一个重磅炸弹!
文武百官一愣,看着这一身傲骨的老人,敬意、沉默、讥讽、冷笑,神色不一。
“太傅,二十万兵马所耗的钱财、粮草可不是一笔小数目,难道……由国库支出?”
这时。
一名锦袍官府的中年官员,从前排的队伍中走出,呵呵一笑。
此人,正是百官之首,担任丞相的杨国忠。
太傅瞪了他一眼。
“杨相此话何意!铁烈蛮子都打进中原了,还在乎这点钱财吗!?”
他怒叱,目光中携着一股怒焰。
“自汝上任丞相之位,后宫之中,殿宇如林,使得陛下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所耗钱财何止百万两!!”
“休得胡言!”
见太傅直接撕破脸皮,杨国忠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道:“陛下关爱子民,勤勉奋力,开创了大乾盛世,一时享乐一下怎么了?”
“如今,就是因为你们,为了扩建十大军营,开支庞大,导致国库空虚,入不敷出,反而怪罪到了我等身上,岂不可笑!?”
二人在朝堂上直接开喷。
以他俩为首的党派,也争先加入了战场。
顿时,朝廷吵开了锅,形如泼闹的菜市场,喷得面红耳赤。
太傅义愤填膺,长胡子都吹飞了起来,脸色涨红!
他开始对当朝丞相杨国忠的控诉。
争权夺利,拉帮结派,广收贿赂,蛊惑君上,私通军阀……
杨国忠看他的眼神,越发阴冷,眼底飙起一抹杀意,一闪而逝。
他也奋力反击,还顺手抨击夏侯霸,想将他的上将军一职解除,身为一军统帅,居然孤军深入,中了敌计,这才酿成大祸!
“够了!”
大燕皇帝不耐烦一句,一樽酒掷飞了出来,砸在了一个官员的额头,肿了。
“此事就如太傅所言,调兵十万兵马,增援河西军。”
“至于押入大牢的将领,弃城而逃,罪加一等,剥去官职,发配东海。”
在俩大妃子的搀扶下,他冷道,率先离去。
太傅盯着那一离去的帝王身影,心中,更加悲凉。
夏侯霸老将军为主分忧,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反而打入大牢,这让忠良贤臣寒心。
为国效死、征战沙场的将领,英勇抗敌,却因战败,被奸臣所害!
而大敌当前,陛下还沉迷酒色、听信奸臣,这王朝岂有不亡的道理?
当今圣上昏庸,可见一斑。
“太傅,我们走着瞧。”
杨国忠朝他冷冷一笑,眸光深寒。
这老东西挡到路了,要不是资历够深,被视为大燕的元老之一,他早就下手,阴死这个老东西。
突然。
金殿之外,一名太监急匆匆赶来,跪在了刚出殿的陛下身前。
在大燕皇帝的注视下,这个老太监急红了眼,大哭:
“陛下,大事不妙,铁烈蛮子大破河西军,渡过白鹭江,进入陇西边境,想打进皇城!”
顿时,众人脸色大变。
……
牢狱。
一名身穿囚服的魁梧男子,被一名狱卒带出。
明媚的阳关,从云层中透出一缕,照射在了陈木的刀疤脸上。
他抬手遮挡。
在牢狱呆了数日,此时出来,适应不了光线,阳光刺眼。
伤口被包扎,活动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就是一段时间内不能动武。
不过,一想到自己发配东海,连为兄弟们报仇的机会都渺茫了,陈木不由一叹。
此刻。
他正与一群熟悉或陌生的将领,被带到了一伙车队前。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普通的男子,朝一众人看了看,颇为满意。
被这么一个年轻人盯着,这帮沦为了囚徒的将领们,脸色都有些不对劲,甚至,有些悲愤。
朝廷不公,为国效命的将领如垃圾一般被随意丢弃,这践踏的何止是军人的尊严?
“不错,边境将士就是不一般。”
韩介摸了摸下巴,微笑道。
众人脸色一冷,散发一股凝重的气势,虎威犹在。
但下一瞬,数十道先天气息,化为浪潮,将军人们的气势一扫而空,令人胆颤。
“四十个先天武师!?”
陈木大惊。
一众人勃然变色。
这驾驭马车的马夫,也是个先天武师!
“恭喜各位,我家公子求贤若渴,对诸位颇为看重,邀为王府的座上宾。”
韩介上前一步,施手一礼:“请……”
“王府?”
一名年老的将领,恍惚了一下,道:“大燕王府众多,不知是哪一位大人,对草民如此礼遇。”
“呵,这天下,还能有哪个王府会在意你们?”
韩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齐王府,赵世子。”
“齐王府?”
陈木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