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牺牲色相

此时,冯梓年的脸上依旧挂着和睦春风般的笑容,道:“我来了这么久,妹妹看不到吗?”

冯梓兰的脸迅速肿了起来,整个身子都伴随着这巴掌歪倒在一侧,还未长开的小圆脸上毒舌吐信般的回眸。

冷冷撇了冯梓年一眼,那双不服输的眼睛,仿佛在低语:走着瞧。随后,带着丫头转身离开。

冯梓兰的神情躲在男子身后的冯梓月没有看到,可是高出冯梓年一个头的男子,陈刈却看的一清二楚。

陈刈一双眼瞧着冯梓年的背影,那笔挺的身影,像薄雾里披着丝绸的杆子,单薄又充满坚毅,却独独没有女子该有的柔情。

转身过来的冯梓年仿佛忘记了刚才,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刚刚掌掴自己的妹妹一般,又是那副端庄沉稳的大姑娘模样,道:“多谢陈三公子,月儿,我们走吧。”

冯梓月明显的往后缩了缩,好像比起冯梓兰,她更害怕眼前的冯梓年一样,纠结片刻,缓缓从陈刈身后挪出来,躬身行礼道:“陈刈哥哥,我和姐姐先走了。”

冯梓年的眉皱的更深了,深吸一口气,才没当着冯梓月的面给陈刈难堪,拉着冯梓月的手转身就走,绕过前面的竹林,冯梓年脚步突然一停。

犹豫很久,回头伸手摸了摸冯梓月的脸,语气十分僵硬,笨拙的道:“疼吗?”

冯梓月慌乱的低下头,向后退了几步,回避着冯梓年的视线,声音细小,:“不疼了,大姐姐。”

感受到冯梓月的闪躲,冯梓年耐着性子,哄了一路,眼看着冯梓月脸上有点笑意时,却迎面瞧见了寿延院门口的匾额。

冯梓月刚弯起的嘴角瞬间消失,整个人仿佛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一样,规规矩矩的跟在冯梓年身后进了寿延院。

房间里欢声笑语不断,三太太笑的眼睛眯成缝,百忙之中抽空撇了一眼冯梓年姐妹,故意端起茶杯,凑到老太太身边道:“母亲,您尝尝这太平猴魁可还能入口吗?”

老太太斜斜的靠在软塌上,一旁跪着的小丫头战战兢兢的垂着腿,旁边的大丫头眼观鼻鼻观心,对于目前两人尴尬的处境置若罔闻。

牵着冯梓月紧张发汗的手心,冯梓年低声道:“祖母安好。”

老太太微合的眼皮轻颤,就着三太太的手,尝了尝细细品了品道:“这茶叶还是嫩了些,自然了用同样的手法也煮不出好味道。”

冯梓年规规矩矩的举着胳膊,只觉得半蹲的腿高抬的胳膊开始阵阵叫嚣,视线瞧着老太太床榻的位置,不高不低。

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在侧面细看甚至能从脸上看出淡淡的不屑,这一番隐晦的敲打,冯梓年显然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良久没有等到榻上人发话,冯梓年揉了揉酸疼的腰,拉起一旁循规蹈矩的冯梓月,冲着老太太道:“祖母错了,越是细小幼嫩的茶叶做出来的茶越是高级,那些茶树上的老叶子做出来的都是次等茶。”

老太太满是褶皱的脸上,清晰可见浅浅的潮红,猛的一拍桌子恼怒道:“长辈说话,哪里有你们插嘴的地方,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这书房我瞧着都不用再去了,好好在屋子里学学规矩是要紧。”老太太想了良久,终于找到一个自己可以置喙,又不显得自己苛责晚辈的地方,开口道。

对上冯梓年冷淡中带着不屑的眼神,老太太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吊着一双眼睛,冲着站在冯梓年身后的冯梓月道:“尤其是你,每天无精打采的,像是家里短了你一口粮食似的,吊死鬼多一口气的模样,我瞧着就心烦。”

冯梓月像是被吓着了,转身就往冯梓年身后又挪了挪,大半个身子都藏到了冯梓年身后,甚至传来浅浅的哭声。

“那就不打扰祖母静心了,月儿我们走。”冯梓年瞧不上这个只会无能狂怒的老太太,只觉得她脑子跟屁股长反了地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甚至连最起码的礼节都没有,拉着冯梓月就走,冯梓月却甩开了冯梓年的胳膊,声音细小的道:“大姐姐先回去吧。”

冯梓年只觉得温姨娘没了,冯梓月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也好,低声嘱咐浮兰好好照顾,就离开了。

走过那片竹林,冯梓年迎面瞧见满脸嬉笑的谢修明,天塌下来都跟她没关系的吊儿郎当的样子,盛夏的酷暑早已消退,可谢修明手里的玉骨折扇,依旧哗啦啦的摇着。

瞧见冯梓年的样子,活像一只看见了骨头的狗一般,两眼放光的冲着冯梓年走过来,没有察觉的二世祖的笑容拉满:“逛园子?”

瞧着冯梓年不搭理自己,二世祖那双眼纯洁的仿若未经世事的婴孩,略有些奶气的腮帮子鼓了鼓:“你没长嘴吗?”

一双眼睛却下意识的乱飘,活像一个漫无目的的监视器。

冯梓年快步绕过二世祖,走着走着身后传来“啊~”的一声,矫揉造作之势登峰造极,那一声婉转悠扬的调调,刺激的冯梓年直皱眉。

回头时,二世祖正向一个螃蟹一样趴在地上,四肢向上翘起,活灵活现的摔了一个狗吃屎,清纯的双眼瞧着泪汪汪的瞧着冯梓年。

冯梓年不禁感叹,若是柳嫂子在,瞧见这样俊俏可爱的小郎君,定是三魂没了七魄,魂不守舍了。

眼神示意末云上前,将红了眼眶的二世祖从地上拉起来:“元休呢?又迷路了?”

那张比一般人要白上几分的脸,迅速红了起来,那种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到谢修明的耳后,玉骨扇比之前摇的更快了,呼啦啦作响:“他去收拾东西了,我们明天就要告辞了。”

告辞?冯梓年身子微微前倾,带着些少女独有的八卦:“我三叔要带你出门?”言语间的暧昧不言而喻,眼神中完全是一副你懂的。

谢修明强忍着一扇子呼在冯梓年脸上的冲动,自己牺牲色相来勾引一个女人,已经是自己的底线了,竟然还要被这个女人内涵自己和男人有染。

双眼死死的盯了盯冯梓年腰间的羊脂玉佩,稳着心神道:“是谢某要离开冯家了,东北战事吃紧,谢某打算从军以报国恩。”

他空有一身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