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封寺

来人缓缓抬头,冯梓年瞧着来人的脸,怔怔出神,这眼神......

当年母亲出殡的时候,那个麻袋里的人就是他,七年来少年的骨架虽然张开了,可是大致的样子还是能认出来的。

这个人就是当年刘家抄家之后,唯一活下来的人,好像是叫刘子晋。

“大师请姑娘明天前往怀恩寺一趟,说是有一个礼物送给姑娘。”刘子晋抬头瞧了冯梓年一眼,随后又迅速低下头。

少年走后,冯梓年坐在屋子里,一旁站着的末云道:“姑娘,苦济大师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请姑娘去怀恩寺做什么,难道不应该是去找闻风算账吗?”

冯梓年摇摇头,这突如其来的邀约她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她对这个邀约感兴趣的很。

次日,怀恩寺

冯梓年到门口的时候,依旧是悬明站在门口,笑意盈盈的迎着冯梓年:“小师妹来了,好些年没见小师妹了。”

瞧着悬明冯梓年总觉得,整个怀恩寺被封寺,最无辜的就是悬明,笑着点点头:“我给悬明师兄带了东西,在马车后面,末枝带着悬明师兄去拿。”

自己则带着末云,直奔苦济的房间,房门口刘子晋站的笔直,瞧见冯梓年,刘子晋笑着道:“姑娘来了,师父在里面等着姑娘呢。”

冯梓年冲着刘子晋浅笑着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坐在首座上的苦济,此时正一只手提着茶壶,一双眼亮晶晶的瞧着冯梓年。

冲着冯梓年招招手:“梓年,来尝尝昨天子晋带回来的茶。”

冯梓年坐下,端起茶杯浅浅的唱了一口:“苦济大师喊我来,有什么事吗?”

“梓年,当年的事,师父不求你能原谅师父,师父只希望在怀恩寺被封之后,你可以派人将子晋护送到西北。”苦济开口道。

“大师凭什么觉得做了当年的事之后,我还会答应大师的要求,帮大师保住大师的弟子?”冯梓年轻笑。

“作为交换,为师如你所愿,帮你封了怀恩寺。”苦济并没有回答冯梓年的问题,反倒是跟冯梓年谈起了交易。

冯梓年强忍着想要一刀砍了眼前人的冲动,他凭什么到现在还能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端起茶杯,冲着自己说一句为师?

“为师?苦济,这么些年,你当得起这一句为师吗?”一双眼冷冷的瞧着苦济:“当年你为了复活你的父母,将我的意识一遍遍的剥离,扔进前世的记忆里,只为了得到最准确的感觉。”

“可你在得到你想要的感觉之后,竟然因为闻风的一句话,一句师命难违,你竟然要亲手将刚从记忆里抽离的我,直接灭杀。”

“苦济,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一丝情分了。”

“就看在这么些年,我一次次护住你的性命,送他出关吧。”苦济的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哀求。

不知道为什么那道浅浅的叹息声,搅的冯梓年心烦意乱。

“在你的记忆里,怀恩寺被封后大多数弟子还俗,他们还有家人可以依靠,可子晋他们这些无依无靠的,却被扔去了最下贱的暗娼馆子里。”苦济接着道:“日复一日的经受着身体和精神的摧残......”

为什么在他知道闻风的为人,知道闻风不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之后,他依旧不愿意承认他错了,不愿意承认当初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灭杀的灵魂的做法是错误的。

“我今天肯来,不是来听大师说这些的,大师若是想托孤,那大师找错人了,梓年告辞。”冯梓年起身就走,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为师?可笑,当初灭杀自己的时候,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他的徒弟,这么些年自己没有踏进怀恩寺一步,苦济从来没有遣人来问过一句。

却在生死关头为了养在自己身边七年的小弟子,专门找自己上山?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是日日在身边服侍的弟子,自己自然是比不上的,出门的时候冯梓年还专门瞧了一眼刘子晋的脸。

还未走到正殿,就听到前面传来喊叫的声音,下一刻只见一个穿着盔甲手持长剑的男子冲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同样打扮的人。

冯梓年突然回头,未等冯梓年反应过来,那士兵已经冲到冯梓年眼前,被悬明一脚踹飞:“做什么?谁给你们的胆子擅闯国寺。”

只见身后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奉陛下圣旨,查封怀恩寺,怀恩寺普通寺众施恩还俗,其余人等押往天牢,择日处斩。”

处斩?

为什么?就算是那对夫妻掌握了闻风欺世盗名的证据,也不至于让陛下震怒之下,直接下令处斩。

冯梓年回头瞧见站在门口,双手合十慈眉善目的苦济:“阿弥陀佛,有劳将军了。”

苦济到底做了什么?苦济身旁站着的刘子晋,满是防备的瞧着身边的士兵,下一刻冯梓年只觉得脖颈处一凉。

耳边响起少年的声音:“师父没有礼物给姑娘,要给姑娘礼物的是我,而这个就是我给姑娘的礼物。”

一双鹰眼盯着来拿人的官兵,冷冷的道:“我手里这个人,你们认识吧,她是冯家的大姑娘,冯家不需要我与将军多介绍吧。”

“而且镇守西北的沈安谟沈将军,是她的亲舅舅。”少年接着道:“如果将军今天一定要带走我师父,我就割断她的喉咙。”

“将军可要记得,沈将军那个烈火性子,冯家还有一个官至兵部侍郎的冯家三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正是将军的顶头上司。”

来人冷着一张脸道:“你想怎么样?”

如果冯家大姑娘今天真的在这里被人一刀抹了脖子,他回家就等着直接抹脖子谢罪好了。

冯梓年清晰的感觉到匕首紧紧的贴着自己的皮肤,甚至好像有血液顺着脖子流了下来,此时她倒是很想回头瞧一瞧刘子晋的表情。

刘子晋凑到冯梓年耳边道:“你最好别动,我不想要你的命,不过,你要是自己挣扎,留下什么疤痕,以后影响嫁娶,可不能怪我。”

他空有一身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