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谟站起来,转身瞧见站在一旁神色慌张的画眉,手里长剑出鞘,一步步靠近冯惟仁,将手里的剑一把塞在冯惟仁手里。
“你亲自动手,杀了她。”说着沈安谟在冯惟仁背后狠狠的一推。
冯惟仁踉跄几步,稳住身形,愤然的道:“沈将军,这里不是塞外,将军不要罔顾国法才是。”
冯惟仁坚信沈安谟没有这个胆子,不敢在京城动手,逼杀良民。
“国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国法又能怎样?”沈安谟冷冷的瞧着冯惟仁,那神情恨不能将眼前的人一起杀了。
“沈将军稍安勿躁,目前并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件事跟画眉有关系,将军……”冯老太太本来是想从中劝和,却被沈安谟的冷冽的眼神逼的说不出话来。
沈安谟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在我朝,官员私自圈养外室可是重罪,要么你自己动手杀了这个女人,证明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她跟你冯大人没有任何关系。”
“要么……明天一早冯大人就亲自进宫跟陛下解释解释,圈养外室以致妻子惨死家中的因由吧,我们沈家等着大人给沈家一个交代。”一双狭长的眼睛扫过画眉的肚子。
“她本来就是我们家的奴婢,什么圈养外室,大舅哥的话未免说的太难听了。”冯惟仁手里捏着画眉的身契,腰杆也硬,自己受了沈家这么多年的气。
今天沈素已经死了,他们还上门在自己家里作威作福。
沈安谟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站在一旁的吴舵缩了缩脖子,气氛冷到了冰点。
画眉看到一力护着自己的冯惟仁,胆子也大了起来,一改刚才战战兢兢的样子,一只手轻轻扶着腰部,装作怀孕无力的样子,往前挪了挪,顺带撇了一眼吴舵怀里的冯梓年。
仿佛在说,就算是我害死了你母亲又怎样,你爹护着我,你舅舅就算是战场将军,不照样没什么用?
“这些话,你大可以留着跟陛下解释,听说南边的江家侵占百姓良田,陛下问责,江家男丁流放边疆,女子充作官妓,想来现在已经动身了。”抱着冯梓年的吴舵幽幽开口,补了几句。
沈安谟回头瞧了一眼吴舵,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机灵了。
江家是先帝在南方最信任的家族,先帝的宜安贵妃就出自江家,可以说先帝在位的时候江家在昌海四城犯了再大的错,都不会有事。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年初陛下突然驾崩,后继无人,端王在百官簇拥下成为陛下,这是端王对先帝旧部砍出的第一刀。
此言一出整个冯家人的脸色都变了,刚才一副老态龙钟万事不理的老太爷,此时也微微坐直了身子:“这些不过是外人事,与我们两家并不相干,阿素虽然走了,但两个孩子还在冯家,我们之间的姻亲还在,其他的事都是小事,沈将军觉得呢?”
冯梓年在心里暗嗤,真不要脸,用自己和哥哥来威胁沈家。
自己让吴舵说的那些话,其实就是想说,江家就算没有侵占良田,陛下也容不下他们江家,那么冯家也是先帝时期的重臣,要说受宠虽然比不上江家。
却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权臣了,如今先帝没了,新帝连江家都容不下,还容得下手握实权的冯家?
没想到被冯老太爷反将一军,沈素死了,如果冯家不同意,大舅舅想要把自己和哥哥接走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如果冯家有事,自己和哥哥也跑不了,沈素就算是死了,沈家也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用自己的孙子要挟姻亲,真的是要多不要脸就多不要脸。
沈安谟像是被什么恶心到了,领着一张脸:“我们沈家在陛用我这一身的军功,换两个孩子的平安。”
冯老太爷还想说什么,却被沈安谟伸手打断,走到冯惟仁面前,抬起冯惟仁的左手,在冯惟仁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剑刺穿了画眉的肚子。
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小刀,冷淡的撇了地上护着肚子,血流不止的画眉:“你在京城长大,应该没剥过人皮吧,来,我教你。”
冯惟仁生平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妾室和孩子,虽然不是他自愿的,可是看着鲜红喷薄的血液,依旧吓的冯惟仁有些腿软。
要不是沈安谟伸手拎着,冯惟仁此刻应该已经软在地上了。
一个凶悍冷漠的武官,抓着一个身子瘫软的文官的手,一步步将那个文官,推向地上血泊中女人的尸体面前。
不知道那个武官从哪里拿出一把刀来,小刀长约三寸,细薄如纸,冷冷的道:“剥皮要先从颅骨处开始,划一个十字。”
说着手把手的抓着冯惟仁,刀子轻薄锋利的划破了画眉的脑袋,冯惟仁下的失声尖叫,疯了似的挣脱沈安谟的手,冲了出去。
沈安谟的眼睛,冷冷的瞧着冯惟仁的背影。
片刻转身冲着冯老太爷道:“我妹妹的事情,冯家一定要给一个交代,否则沈家绝不善罢甘休。”
”自然,自然……“
“还有我妹妹已经没了,要是沛哥儿和梓年再出一点意外……”
“听说最近京郊来了一伙土匪,到处烧杀抢掠无不做,老太爷还是要小心才是……”
说完也不等冯家人做出反应,自己一马当先的离开了冯家,这场闹剧到这里还没有结束,或者说对于冯梓年来讲,这场闹剧才刚刚开始。
沈安谟带来的人,跟着沈安谟一起离开,那扇大门缓缓关合后,冯家的气氛冷到了极点,丫头们摒住呼吸。
冯梓年瞧着庭院里的众人,心里依旧不解气,甚至想上去再给地上躺着的画眉补两刀。
“大家都散了吧,梓年也好好休息,把地上的脏东西清理一下,都回去吧。”老太爷率先发了话,老太太本来的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寿延院
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一张脸黑如锅底。
站在一旁的老太太有些不忿的道:“这个沈安谟真的是太张狂了,说到底我们两家也是姻亲,竟然这么不顾及惟仁的颜面!”
他空有一身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