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讲理

申时一刻左右,一个士兵领着一个吊儿郎的人,大摇大摆的进了捻茗院,一进门就不着调的道:“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刚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回来,骡子也得休息会吧。”

沈安谟手里的剑有规律的在地上磕了磕:“废什么话,吴舵,请这位骡子去看看我外甥女。”

“求人……”来人话说了一半,就被吴舵扯着后脖领子,拎了进去:“求人办事,礼貌一点,你放手……”

瞧着两人消失的身影,沈安谟回头,道:“失礼了,失礼了。”

……

“关外粗鲁惯了,一时忘情,见谅见谅。”一边说一边拱手,客气异常。

……

此时清桃站在门口道:“姑娘在怀恩寺的师父带了一位医者前来,听说就是上次来家里的那个医者。”

“我说,你们家怎么回事,姑娘家怎么还能拜和尚为师呢?还有那什么狗屁医者,能有我们陌公子厉害?”老赵从进门开始看谁都不顺眼。

不能直接冲着冯家人吧,毕竟是老大的亲戚,这会终于找到发泄口了,对着清桃:“叫,叫那什么狗屁医者回去。”

老赵被沈安谟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安谟道:“老赵,怎么教你的?就算是再不喜欢,礼节还是要做到位的,怎么跟个莽夫似的?”

“要先礼貌性地问人家,尊姓大名,再有礼貌的将人家赶出去。”沈安谟耐心的教导者手下这群无法无天的兵鲁子:“粗鲁!”

说着,一双眼睛,静静地瞧着清桃,仿佛在说,按流程走啊,等什么呢?

“老大说的对,您的礼节是我们效仿的典范啊。”老赵挠挠头,表示自己老大说的对。

……

清桃在心里默默吐槽,你们可效仿点好的吧……

低着头道:“来人是怀恩寺的苦济大师,跟着一起来的那个医者名叫隧甲。”说完清桃安安静静的瞧着沈安谟。

“看到没?把这个……苦,苦济还有那个隧甲赶出去。”沈安谟说的一本正经,还回头指了指老赵:“赶人走的时候,说人家名字,是最基本的礼貌。”

“老,老大,我插一句哈。”刚从内室出来的吴舵,犹犹豫豫的道:“那个医者叫隧甲。”

“隧甲怎么了隧甲?我还随礼呢,名字奇怪了不起?”老赵立刻不假思索的怼了回去,老大说什么做什么就完了,哪那么多废话。“我去轰人!”

“等等!”沈安谟突然出声制止,整个人豁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清桃面前:“人在哪?带我去。”

清桃讷讷点头:可真有礼貌,老大亲自带头轰人……

几人到了门口,清桃一本正经的道:“诸位请回吧,我们家舅姥爷说了,诸位是什么不着调的人,用不上诸位……”

“瞎说!”清桃话没说完,沈安谟就厉声呵斥,随即转头笑着瞧了瞧,准准的拉住那个有头发的:“隧甲大师,请进请进,您别听一个小丫头瞎说,小丫头不知深浅,不知深浅的很……”

“来,来,来,您里边请。”亲自引着隧甲进门。

回头还不忘嘱咐道:“吴舵,把那个,哦对了,梓年的师父迎进来,招待好哈。”

苦济心里着急,顾不上跟来人计较,亦步亦趋的跟在隧甲身后,进了冯梓年的院子。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青年男子的声音:“我说,你家姑娘这身子虚的厉害,下次守灵的时候,记得买个棺材放在旁边,等什么时候两眼一闭,两腿一蹬过去的时候,也方便点是不是。”

听的门口的隧甲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肩上按着的手一松,下一刻一抹银色嗖的窜了进去:“姓陌的你少废话,赶紧治,老子瞧着你是不想回去了。”

陌公子撇撇嘴,随手将银针拔出,眼睛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隧甲和苦济,不正经的神色殓了几分:“我能做的都做了,活不活的了,看命了。”

说完大摇大摆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品着茶。

隧甲上前搭脉之后,拧在一起的眉头才缓缓散开,回头瞧着苦济道:“药给我,安魂咒。”

说完也不管屋子里的人,倒水喂药,动作一气呵成,随后走到桌边捻起陌公子没有收起来的银针,专心施针。

隧甲施救的时候,会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和他要救的人,再无其他。

此时站在一旁的沈安谟根本就什么都看不懂,别说针灸了草药他都分不清,可刚才还坐在凳子上悠哉悠哉喝茶的陌公子,正专注的瞧着隧甲。

两人一起看的津津有味……

渐渐的陌公子的神情从轻佻变得严肃,最后再看隧甲的眼神都变了几分。直到隧甲施针结束,才又回到了之前吊儿郎当的状态。

但是陌公子的视线,却没有离开过隧甲的两只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苦济的安魂咒已经施了第三次,金光渐渐敛去。

冯梓年醒来时,第一眼瞧见的是站在床头满脸紧张的沈安谟,她对沈安谟完全没有印象,上辈子这个舅舅她是没见过的。

随后就看到立在一旁脸色不好的苦济,和沉默不语的隧甲,以及一个吊儿郎当的背影,对了还有门口站着一个瘟神一样的人。

冯梓年反复确认才确信这是自己的房间,要不是瞧见站在房间里的末云和末枝,冯梓年估计要觉得自己哪里算错了。

“姑娘,你可醒了,吓死人了。”瞧见冯梓年醒来,末云原本碍于床边凶神恶煞的沈安谟不敢上前,此时却从人后冲了过来。

难道指望着一群糙汉子,照顾姑娘?

冯梓年笑着道:“今天做的不错,那些门口围着的大妈那么卖力,你没少给银子吧。”

说起这个末云满是自豪的道:“怎么样姑娘,不错吧,我瞧着快打起来了,立刻雇了一大群买菜的大婶,那个砸在画眉脑袋上的白萝卜,还是我亲手挑的呢。”

“末云,你怎么可以这样。”末云这么说末枝就有些委屈,转头道:“姑娘,悬明师兄可是我带回来的,最关键是我吧。”

他空有一身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