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晕厥

有几个胆小的丫头哆哆嗦嗦的摇头,嘴里含混不清道:“没……没有……”

画眉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道:“姑娘......这簪子是私下里赏我的,她们自然没有亲眼瞧见,姑娘这样逼问她们,是故意曲解这件事么?”

冯梓年笑着回头,稚嫩的道:“画眉姐姐,偷东西……不是好孩子。”

稚气的脸笑的得意又讥讽,扫过画眉愕然的神情,四周议论声此起彼伏。

一个说:“就是,主子屋里的东西平白无故到了你的手里,你说是主子赏的,就是主子赏的?”

另一个眼含鄙意的瞧着画眉,道:“可不是么?那以后谁看上什么直接偷回去,说是主子赏的没人瞧见,岂不是这捻茗院都要被某些人搬空了!”

之前眼红画眉的人,此时心里的酸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一股脑的道:“画眉姐姐也太高看自己了,姑娘是主子,怎么会污蔑你一个卖身为奴的下人,姐姐说这话不怕牙碜吗?”

论说闲话拐着弯骂人,捻茗院里的人敢称第二,冯家就没有一个院子敢称第一。

末云轻哼一声:“这事要是说不清楚,不如就去公堂上问问,这家奴盗窃家主是个什么下场,别没得连累了我们,跟着一起倒霉。”

一时间众口铄金,画眉嘴张张合合,几番一个字都没插不下来。

冯梓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画眉身后,声音细小的道:“画眉姐姐教出来的姐姐们,果然跟姐姐一样厉害。”

自从画眉来了捻茗院,这院子里一天都没有安静过,今天姓李的跟姓王的吵,明天姓张的和姓孙的吵。这里面少不了画眉的挑拨,这些人每天没事干,练的就是吵架,自然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你们……你们怎么能张嘴胡说呢?”好不容易找到了空隙,却不知道要对着谁。

众人可不吃这一套,嘴里的话越说越难听。

画眉被逼得步步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的重复着:“我没有,我没偷……”

冯梓年欺身上前,凑到画眉耳边,悄声一字一句的道:“大家说你偷了,你没偷也偷了,画眉姐姐,功亏一篑百口莫辩的滋味好吗?”

“你!”画眉狠狠一推。

冯梓年咚的一声,直直的摔了出去,脑袋磕在一旁的桌子上,鲜血染红了浅蓝色的衣领,面向画眉的脸上却挂着得逞的笑意。

沈素惊呼出声,上前一掌劈在画眉的面门上:“放肆!”

画眉自己也懵了,刚才自己被众人声声质问之下,一时失了理智。此时一脸惶恐的盯着自己的手,无助的看向一脸焦急,围着冯梓年转的大爷。

“来人,将这丫头拖出去,送官!这样伤主的家奴,请府尹大人好好断一断!”若不是几十年的教养深深的刻进骨子里,沈素真想自己亲手剥了这贱人的皮。

“好了!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把画眉带下去,等事情查清楚了再做处置!”冯惟仁呵斥着众人,一双眼睛焦急万分,却没有丝毫怒意。

怀里躺着的人心却凉了半截,冯梓年闭上眼睛,一滴眼泪缓缓滑落。

沈素一直压着的火气喷薄而出,抱起冯梓年道:“叫钱嬷嬷来,我今天就不信了,冯家若是如此怠慢我们母子,万妈妈叫上沛哥儿,收拾东西我们回去!”

事已至此,冯惟仁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转瞬间心里不由得窜起一股无名的火气。

他平素最讨厌沈素不停的用沈家威胁自己,可……为了自己的前程,自己却不得不忍耐。

小夫妻可以吵架,可若是严重到沈素带着孩子回娘家,就不是夫妻吵架拌嘴说得过去的了。

自己那个脾气火爆的小舅子,能饶的了自己?还是要将沈素捏在手里的安心些。

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的攥着,面子上却温言软语的哄着沈素:“你多想了,这家里自然是你做主的,可是这画眉毕竟是母亲的人,这件事处理的太过……只怕是失了母亲的颜面,到时候你也难做人不是,我这也是为着你……”

沈素冷笑,却终究没有再提回去的事,女人总是擅长自己骗自己,明知道这不过是冯惟仁为画眉开脱的借口,却不愿意戳破。

冷着一张脸道:“那大爷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处置?”

冯惟仁瞧了一眼画眉,陷入两难,最后一咬牙,为了自己的前程,自己尚且要忍耐,何况是画眉。

立时换了一副形容,声音严厉神情冷肃的道:“来人,将画眉拖出去!杖责二十,罚跪于捻茗院院中三日,来来往往的人都要站着好好看着,以作教训!”

画眉难以置信的瞧着冯惟仁,惊慌失措间,一把扯住冯惟仁的袖子:“大爷,分明是姑娘冤枉奴婢,您为什么不相信奴婢!您当初搂着……”

躺在冯维仁怀里的冯梓年,回了画眉一个讥讽的微笑,刺激斩断了画眉最后一丝理智。

冯梓年扬起小脸一派天真的道:“爹爹,什么搂着?”

“啪”的一声,整个房间寂静无声。

冯惟仁一脸恼火的瞧着画眉,这件事不说破是一回事,要是说破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她不要脸,自己还要呢!

眼风如刀,狠狠刮在画眉的身上,扬声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把人拖出?!”

画眉不可置信的瞧着冯惟仁,身边的丫头上前,才反应过来,哭着道:“大爷,姑娘……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是一时失手不小心推了姑娘。”

冯梓年笑的像三月拂面的春风,转头攀上冯惟仁的脖子,将小脑袋埋在冯惟仁的脖颈处,轻声道:“爹爹,疼……”

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那笑容落在画眉眼里仿佛有千斤重,压的画眉一动不动的瘫软在地。

房间里,画眉阵阵惨叫声传来,钱嬷嬷的手段冯梓年是知道的,二十下不多不少,打到最后一下的时候,画眉刚刚好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