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娟猛然抬眼,夫君如此关切南宫月,恐怕不仅仅是要报照拂之恩吧?可难得夫君如此放下身段开口求她,赵娟不想也不敢驳了他的面子,只得低头道:“那我明日便递牌子进宫找大姐商议一下。”
司马楠见她应了,才算松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枚白玉制的月牙吊坠,玉质算不得好,看玉坠上红线却已退了色,想必他放了很久,轻轻放到赵娟手中道:“若是能见到她,夫人将此玉坠亮出,她便知你是受为夫所托而来。有什么嘱托,就让她尽管交待,我尽力去办。”
赵娟收下玉坠,心也与玉坠一样冰凉冰凉的,僵硬的回了一句:“好!”便借口说要准备进宫的物件,起身出了书房。
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自己的卧房,关上房门,泪水便再也绷不住了!原来是她!若不是这次南宫家出事,或许她一辈子都不会知晓藏在夫君心中的人究竟是谁!
凄苦、慌乱、愤怒,赵娟也理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就像她也不敢质问夫君对于南宫月究竟是什么感情一样!
翌日,赵娟顶着一对金鱼眼进了宫,赵婵见面就问:“怎么了这是?哭了几天几夜吗?司马楠那厮还敢欺负你?”
赵娟苍白一笑道:“没有!只是听闻前太子妃入内廷司有些感伤罢了!”
赵婵一副没心肝的样子道:“你和南宫月又没什么交情,你感伤个什么劲儿?还把自己哭成这样!”
赵娟有些吃力的解释道:“就是,就是,我夫君入京求学时曾被南宫家照拂,与南宫月有手足之情,现今,就是······”
赵婵终于听出点意思,不客气道:“你们两口子脑子没毛病吧?你可知,帝都城有多少高官因为南宫笠闹这一出锒铛入狱?现在宫里宫外这些人躲南宫家还来不及,你们还上赶着往上凑?”
赵娟弱弱道:“夫君也是觉得恐怕南宫一家再劫难逃,便让我来问一问她是否还有余愿未了。”
赵婵抬手对着赵娟额头戳了一下道:“我呸他的狗·屁手足之情!司马楠这厮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还好意思让你来为他的相好奔走!”丹青急急上来道:“娘娘,收声啊!”
赵婵才把嗓门放低了些,气愤道:“司马楠要死不死,我才不管,你要进内廷司,我!帮不上忙!”
赵娟跪地,伏在赵婵膝头哭求道:“大姐,左右南宫月的命是保不住了,夫君无非是想让我问问她还有何遗愿,若是我将此事办成,或许,或许,夫君他自此心无旁骛,便与我同心同德了呢?”
赵婵将膝盖从赵娟手中移开,扭到另一边道:“你可知那内廷司是什么地方?我还没有去过那里!”一想这话说的实在晦气,便又“呸呸呸”道:“我从不和那里打交道,你又如何进得去?”
赵娟听到赵婵似乎有松口迹相,连忙又扑上前哀求:“上次大姐你说三妹去了内廷司,毫发未损的出来,想必她与内廷司甚是熟稔,请大姐给我一套宫婢衣裙,我便打了三妹的旗号进内廷司,定不会连累大姐的。”
赵婵立马起身,坚决道:“连累三妹也不行!我欠三妹的尚且不知道怎么还,你还想去连累她?”
赵娟无力瘫坐在地上,怔怔仰望着房梁,痴痴道:“我对三妹亦心存亏疚!请大姐放心,若有事发之日,我定然谁也不会连累!还求大姐成全!”
“让她去!”赵墨人未见言先至,殿内所有人看着她抬脚进来,赵婵尴尬一笑道:“三妹,你怎么来了?”
赵娟也默默地跪坐在地上看着她。
赵墨瞥了一眼赵娟,对赵婵道:“我去给母后请安,顺道给玚儿带了些点心,还没进院就听见你们又哭又嚎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你宫里欺负娘家妹妹?”
赵婵想要辩解,赵墨摆手道:“她愿去就让她去,我也不怕被连累!”
赵娟连连磕头道:“多谢三妹!多谢三妹!”
赵墨却道:“告诉她,她的女儿长安郡主在皇后身边养的很好!由国子监教习亲自教导让她安心!只是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被他父亲收藏,圣上耐心有限,恐怕长安郡主日后会被连累,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她也看不到了!”
赵娟一脸懵:“信息量这么大,中心思想到底是啥啊?”
赵婵也一样,这两姐妹完美的遗传了她们娘亲的智力瓶颈,两个脑袋的智商加一起也顶不了赵墨一半!
赵墨一看道:“就原话讲给她就好!就说是醇亲王妃说的!”
赵娟终于明白了,“哦”了一声。
赵墨示意赵婵道:“还愣着干什么,给她拿衣服,再不去天都黑了!天黑之后更惹眼!”此时即将黄昏时分,各宫忙着午睡起来的主子们梳洗等皇上翻牌、忙着传晚膳、浣衣局来取各宫换下来的污衣,来往都是人,谁也不会在意长街上多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宫女,正是混水摸鱼的好时机!
赵娟随丹青去了更衣间,赵墨摆手,豆蔻将点心盒子放下,赵墨对赵婵道:“行了,我走了!以后你在宫里若不压压你的大嗓门,各宫主子都不用派眼线到你宫里,只消在门口听一听就行了!”
赵婵撅了撅嘴,嘟囔道:“现下,皇后娘娘治宫有方,宫里太平无事。”
赵墨唉叹一声道:“你不为自己也要为玚儿,在宫里,就没有太平日子!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被再被人算计了!”
赵婵连忙点头道:“知道了,多谢三妹提醒。”说着指了指更衣间道:“那,二妹去内廷司会不会有危险?”
赵墨没好气道:“有没有危险也是她自己选的!”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出了绮萝宫,登上轿撵,醇亲王看怒气未消的赵墨道:“可是玚儿惹你生气?”
赵墨摆手道:“玚儿去国子监听学还未回来,我只是把点心放下,又说了两句话便出来了。”
醇亲王微微挑眉,说两句话就脸红脖子粗的?怕不是打了两架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