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十·字军全是骑兵,且他们的军马要比大梁的马高出一头,膘肥体壮,行军速度也迅捷许多,靖王这边安顿好之后,探路哨兵便已回禀,罗·刹·军已在十里之内了!
战术已经与其他副将推演了几十次,分工亦十分明确,靖王身在树林埋伏线正中,冷冷看着眼下的官路,口袋已经扎好,只等罗·刹·军自投罗网了!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靖王暗道:“按罗·刹军全部骑兵的速度,区区十里路,完全不该此时还未行至此处!一定是有了什么变术!为何前线探路哨兵一直未归?”
正在此时,探路哨兵回禀到:“王爷,罗·刹军停下,生火做饭了!”
靖王抬头,此时刚到正午,出门打仗,吃饭也如此按时按点?
随即道:“再探!”
手下兵士听说罗·刹军生火做饭,迎战的紧张情绪顿时放松下来,也都觉得腹中肌饿。
靖王却道:“身上有干粮的,先吃些干粮!这仗打完,本王请兄弟们吃肉喝酒!”
兵士们只得勒紧裤袋继续等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正午的太阳晒的人昏昏欲睡,连日的急行军,好多天都没睡过好觉了!趁这个空档,好多兵士都靠着身边的树干低着脑袋悄悄打盹,反正戴着头盔,只要一低头,谁也看不见自己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
树林里一片静谧,秋月红哪是个呆得住的,急得恨不能单枪匹马冲进罗·刹军营,把他们那些红毛鬼挨个揪出来打一顿!气急之后,便三下两下上了树,坐在树杈上生闷气去了。
羽剑劝得口干舌燥,再也没词可说,兀自拿出腰上带的水囊喝了口水。
就在此时,在他们身后竟然响起了树叶的沙沙声!
秋月红刚开始也没在意只当是树林里的小动物,没想到,她眼角随意一瞥却看到树林里正有许多白面红须的罗·刹兵端着枪悄悄向他们这边行来。
秋月红有心提醒羽剑,又生怕这样跳下去会惊动罗·刹军,便伸手将腰里的软鞭垂下去,正巧打到羽剑的头,羽剑抬头刚要开口便看到秋月红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向他示意噤声,又指了指不远处。
羽剑看到不远处灌木乱晃,便知晓事态严重,再次看向秋月红,秋月红给他指了指前面靖王所在的地方,又用两个手指比了个快跑的手势,羽剑会意,随即猫着身子向前面迅速跑去。
羽剑跟随靖王出征无数,却从未如此直面敌人,不觉脚下有些发虚,好几次差点跌倒,都靠及时抓着身边的树才没滚下去!
沿路经过的兵士身旁他都低声提醒道:“快醒醒,罗·刹军从后山过来了!快醒醒!”可又有几个能真把他的话当回事的呢!
羽剑冲到靖王身边,连礼数都不顾了,直接道:“罗·刹军从后山过来了!快!快!”
靖王秒懂,刚要发号施令,前边探路的哨兵此时也气喘嘘嘘地回来,指着官道回禀:“王爷,罗·刹军过来了!马上就到!”
“好个南宫笠!”靖王心中暗骂了一句!
此刻顾不得那么多,立刻对身边信号兵交待指令,信号兵拿出三色令旗向对面山坡挥了几下,对面山坡还有他分过去的一半人马,见对面信号兵同样用令旗回了他,靖王便低声道:“通知下去,准备迎战!”
军士们睡的半梦半醒,猛然听到迎战命令一时反应不过来,而罗·刹军已到秋月红所在的树下了!
绿色灌木中的红色盔甲犹为刺眼,秋月红眼看前面的兵士还在靠着树干连站都没站起来,不禁暗自着急,她在树上目测所过罗·刹军至少有几百人,个个手上端着火枪,这些拿着大刀、背着弓箭的大梁兵士又怎会是他们的对手?
热血上头,手中软鞭如灵蛇出洞,精准地缠上树下一名罗·刹兵的脖子,那罗·刹兵气管被勒,喉间发出嘶嘶的声音,秋月红伸手一甩,将这罗·刹兵丢了出去,砸倒一排三个罗·刹兵,可同时,她也暴露在罗·刹兵的视线之中!
“噼噼啪啪”一阵枪响,中间还夹杂着听不懂的罗·刹语,听语气便知是在谩·骂。而这枪·声便一下将大梁兵军彻底唤醒!
然而,此时,官道上的罗·刹军也已到达!事实证明,火枪、火炮与弓箭、大刀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就算大梁军提前准备了甲盾依然不能抵挡罗·刹枪里射出的子弹,更别提火炮里面的炮弹了!
军报传到皇宫,已是三天之后!因为南宫笠深谙大梁军规,已将沿路驿馆、府衙全部占据,传信兵根本过不去!
这所谓的军报其实是醇亲王的暗哨传回来的!
南宫笠所到之处,皆不杀官、不扰民,罗·刹军全部在城外安营扎寨,城内一切如常!故而,沿路各州府也没有拼命抵抗,基本上看到罗·刹军亮一下装备就开城投降了!
皇上听了军报直接就昏了过去!
赵中廷只得请醇亲王到中省阁与各部首脑共同商议对策。
“按这个速度,最多一个月罗刹军就会进攻帝都!微臣已命虎奔军一级战备。另外,其他地区囤兵是不是也调回一半至帝都支援?”兵部尚书道。
“或者,请皇上先往荆楚方向暂避?”赵中廷心急火燎,他一个文官,如何能应对这样的局面!
醇亲王面色沉静,缓缓道:“若是调回边防驻军恐怕不妥!父皇也定不愿向荆楚暂避。”
赵中廷与左善对视一眼,这都兵临成下、火烧眉毛了,怎么醇亲王还是这样气定神闲。
赵中廷不禁问道:“难道一切尽在殿下预料之中?”
醇亲王摇头,依然不紧不慢道:“并未!”
若能料到如此,他断然不会让靖王前去犯险的!靖王此次带的是三地抽调的军队,并非他一直亲率的虎奔军,因此,号令之下力不从心一定会有!罗·刹军与大梁军实力悬殊也不容忽视,故而,醇亲王并非指望靖王旗开得胜,能拖慢罗·刹军的速度,让朝中有些人露出马脚!却没想到,靖王竟然败得如此彻底!
究竟前线出了什么问题呢?
赵中廷血压都高了,脑袋瓜子嗡嗡的!却还得压着脾气道:“以殿下之计,眼下该如何是好啊?”
醇亲王淡淡道:“静观其变吧!”
赵中廷闻言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晕过去,有些负气道:“请恕老臣直言,殿下若是没有对策,咱们如此便是坐以待毙!老臣无所谓,陛下和一众皇亲真的不用出去暂避吗?”
醇亲王语气平和,目光沉静地道:“阁老又岂能断定,荆楚能比帝都皇城更安全?”
赵中廷被问的背后发凉,他如此力主皇上出去暂避,万一在出去的路上有什么差池,这个黑锅岂不是要他来背?想及此,便立马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