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与追影、久保一起,肃立在校场一侧,只见醇亲王接过突厥侍卫呈上的赤红色弓箭,对着前方十几丈开外的箭靶瞄了瞄,之后向颜欢点头示意。
礼官将比赛规程翻译给赵墨等人听:
第一轮,定靶,策马奔驰,每人三箭,在奔驰中将三支箭分别射中三个靶心为胜。
第二轮,动靶,王宫里豢养了许多矮脚犬,金灿灿毛茸茸的,两只三角形的大耳朵竖着,甚是可爱,犬只脖上系着银铃,跑动间叮叮当当,射中犬只较多一方为胜。
第三轮,盲靶,蒙上眼睛,射向固定的箭靶。
第一轮,毫无意外的两人均将三支箭矢射中靶心,打了个平手!
第二轮,当两人的箭矢瞄向矮脚犬的时候,赵墨闭上眼睛不忍去看!若不是碍于两国邦交的大事,赵墨早就跑上去把这些小软萌保护起来了!
犬颈上的银铃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每响一声,赵墨的心就刺痛一下。
片刻后,鸣金声响,赵墨睁开眼睛,围挡之中的矮脚犬有几只耳朵上穿着七彩尾羽的箭矢,鲜血打湿了金黄色的绒毛,一个个卧在地上痛苦地呜咽着。
令赵墨惊奇的是,放眼望去,没有一只犬的身上有醇亲王所用赤红色尾羽的箭矢。
“败得如此彻底?”赵墨心中凉了半截!
第三轮,宫人将黑色绸带蒙在颜欢和醇亲王的眼上,凭借心中对箭靶的定位,搭弓、射箭,又是平手!
赵墨绝望了!难道真的要在东突厥做一年人质?
颜欢向醇亲王拱手道:“久闻醇亲王宅心仁厚,今日得见,果然不虚!今场比试,即算你我二人平手吧!”
醇亲王温和一笑:“可汗深明大义,本王钦佩!”
看两人相谈甚欢,赵墨小声问追影:“究竟是怎么回事?”
追影道:“王爷每一箭都击中了犬只项上的银铃而未伤其身体!”
赵墨恍然,方才那些叮叮当当的声响竟缘于此!与他朝夕相处三年有余,竟然对他的精妙箭法丝毫不知!
颜欢对醇亲王道:“本汗与贵使颇为投缘,今晚在王宫设宴,与贵使把酒言欢。”
醇亲王也不推辞,只道:“本王谢过可汗!”
醇亲王回驿馆休息,待晚宴之前再入王宫。
回到驿馆,醇亲王看赵墨心事重重,不禁问道:“可是有何心事?”
赵墨失落道:“墨儿嫁与王爷三年有余,今日才知,臣妾对王爷依然不甚了解。”
醇亲王牵过她的小手道:“本王从未有意欺瞒于你,再说,你我初见之时便是由箭矢结缘,今日,本王才拼尽全力不伤幼犬,也是缘于你昔日对本王的教诲啊!”
赵墨被他说的噗哧一笑,娇嗔道:“墨儿当年懵懂无知做下的傻事,王爷竟时时拿出来调笑臣妾!”
醇亲王连忙拱手道:“哪会是傻事,说来还要多亏了那只小白兔呢!它后来如何了?”
赵墨会心一笑道:“放在西域春后院和其它兔子一起养着呢!还生了好几窝小兔子呢!”
醇亲王点头,拉赵墨一同在窗边坐下。
赵墨好奇道:“墨儿从未见王爷习过弓箭,怎得箭法如此精妙?”
醇亲王温和一笑道:“本王自小便倍受关注,母后被陷入冷宫之后,本王更是被各处目光紧紧盯着,只得躲在暗处勤加练习。”
赵墨微微点头,深有感触,她这一身武功不也是悄悄练出来的嘛!
沉默片刻,赵墨道:“现下这局面,王爷以为后续当如何呢?”
醇亲王思忖道:“颜欢的性格乖张、争强好胜,今日骑射以平局收场他应是心有不甘,那今晚的宴请或许他还有后招,咱们也只得见招拆招了。”
赵墨认同,转而又道:“如此一直被他束着手脚也不是办法。”
“那是自然!”醇亲王淡淡回了一句,赵墨见他心中有数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王宫之内,杯盏交错、歌舞升平,两位突厥美女环绕在醇亲王两旁殷勤侍候,傲人身姿几乎要贴在醇亲王手臂上,赵墨心里的小火山喷发在即!醇亲王向两位突厥美女说了什么,两位美女才稍稍后退了一些。
颜欢在王座上冷眼旁观,见醇亲王丝毫不为美色所动,调侃道:“贵使,难道是认为我突厥女子不够艳丽可人吗?”
醇亲王客气解释道:“突厥女子美丽温婉。”
“那便将她们二人送与贵使如何?”颜欢小手一挥,豪气万丈。
赵墨真想抽出腰间匕·首剁了他那只不知死活的爪子!
醇亲王笑道:“本王以为,女子如鲜花,开在花园中欣赏即可,何必非要将其剪下,插入花瓶之中而断送了她原有的天然之美呢?”
颜欢反驳道:“若如贵使所言,岂不此生都不能成婚?但据本汗所知,贵使不但娶妻且已生子。”
醇亲王故意用汉语说道:“我大梁有句古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本王只是有幸找到了与吾心意相通之人而已!”
礼官翻译给颜欢听,颜欢随即大笑道:“那为何本汗见贵使对身旁的小侍卫照顾有加,难道他也是你的一心人?”
颜欢得知醇亲王身边这个小侍卫出手才导致他的武士偷袭不成还颜面扫地,一直没有机会出这个口气。
今日驿馆眼线来报,看见醇亲王亲手扶着小侍卫在窗边坐下谈话,有说有笑的,态度很是亲昵!便猜想这醇亲王难道是个断袖?刚才拿美女试探,见醇亲王还真的坐怀不乱,不免又信了几分!
赵墨听了礼官的翻译心道不好!都怪自己一时大意,与王爷坐在窗边时忘记关窗。
醇亲王却举重若轻道:“可汗有所不知,这小侍卫正是内人亲派给本王的亲卫,出门前还叮嘱本王要多加照拂。”
颜欢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向醇亲王举杯,二人对饮。
一席酒宴即将饮尽,颜欢也未再提及和谈之事,醇亲王也不追问,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好似在这里停留多久都无所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