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影提剑默默走到武士面前,面沉如水,气定神闲。
赵墨原本也未觉得追影身材魁梧,此刻两人站在一处,追影竟比那突厥武士高出一头,身材也比那人壮硕不少,相形之下,竟有欺负他的嫌疑!但是习武之人都知道,武功高下不在乎身材大小的道理。
按照礼节,突厥武士向追影握剑拱手,追影也按照大梁礼节向他拱手一礼,二人后撤一步,拔剑相向。
与大梁的剑形不同,突厥武士的剑短而窄,握在手中更为灵活。
习武之人有句俗语:“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其实并不全对,长有长的优点也有长的笨拙!
好在追影的剑术堪称大梁翘楚,自那次与夏无忌打了个平手之后越发勤于练剑,如今剑术已是出神入化之境!
那突厥武士的剑术也不差,两人手中寒芒毕露、光影交错、你来我往,两旁的看客皆看的入了神!
赵墨是见过追影与夏无忌交手的,对追影的身法有所了解,只注意看突厥武士的身法,这人虽然身材瘦小却极为灵活,像只乱蹿的老鼠一样,贴近追影,在躲避追影形如闪电般的剑芒同时还能用他的短剑连攻带守!好一招扬短避长!
交锋过了十几个回合依然不分伯仲,但赵墨能看出,突厥武士的身法较开始时慢了一点点,不禁暗笑:“这就累了?”再看追影,好像刚才打斗的那些力气都不是他出的一样,完全无感啊!
赵墨心中痒痒:“得找个时间和追影切磋一下!”
又打了十几个回合,打的两人不累,两旁看的人都快累了!
突厥武士已是强驽之末,追影抓住他回肘反刺的空档,用剑把戳中他的肋骨,他吃疼收手,追影反手拿剑架在他的脖颈之上!
赢了!
两人收剑,互相行礼,赵墨捏了个枣扔进嘴里“嗯,真甜!”
醇亲王微笑举杯向脸色铁青的议政王谦虚道:“承让了!”
议政王只得挤了个尴尬地笑,礼官翻译道:“贵国侍卫身材魁梧、武艺高绝,领教了!”
赵墨心道:“身材魁梧说在武艺高绝之前,搞得还真像占他们便宜一样!”
醇亲王不想再生枝节,并不与议政王计较。
追影收剑入鞘,转身欲回到醇亲王身边,哪知那突厥武士是个输不起的货色,竟起了偷袭的念头,提剑便刺!
赵墨刚把枣核吐入手中,眼见剑尖直冲追影后腰,来不及细想,伸手将枣核甩了出去,“啪”的一声枣核尖刺入武士手背,剑虽未脱手,但手力不稳,剑尖偏移,在追影腰侧刺了个空。
追影反射性后撤,转身看到剑刃立刻明白,旋即抬脚踹向武士胸口。不知是因为偷袭不成心虚,还是追影气恼之极的这一脚力道太大,武士下盘不稳扑伏的跪倒,短剑脱手,“哗”的一口鲜血喷出!
对面坐的那些东突厥大臣皆是震动!
醇亲王轻唤一声:“追影!”
追影即将再次踹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转身回到醇亲王身后,自己的座席上坐了下来。
议政王示意,殿外的侍卫将武士半扶半拖地带了出去。
醇亲王不语,只是看着议政王,他们的武士如此卑鄙行径,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议政王哇里哇啦说了一堆,礼官赔笑翻议道:“贵使有所不知,按照我国比武的规则,只要剑不脱手就不算比赛终止,许是贵使侍卫有所误解。”
醇亲王一笑道:“原来如此!不然,本使还以为贵国比武是允许背后偷袭呢!”
议政王及一众大臣被醇亲王的话刺得如坐针毡!
一顿场接风宴,东突厥没讨到半分好处,讪讪送别醇亲王,回到驿馆,礼官道:“明日可汗在王宫接见贵使,今日请好生休息,下官明日再来接贵使入宫。”
醇亲王微微颔首:“有劳!”
关上房门,赵墨将头盔取下,轻轻转动一下脖子,调笑道:“这头盔也快赶上凤冠重了呢!”
醇亲王让她坐在竹榻上,在身后为她揉捏脖颈,柔声道:“让你受累了!”
赵墨感动道:“王爷才辛苦,墨儿只是陪着,王爷却要和那些人周旋。”
醇亲王道:“今日没什么,明日会见的才是这东突厥的正主!”
傍晚,赵墨推开窗,远处街市的熙熙攘攘遥遥可见,醇亲王道:“想去逛一逛?”
赵墨点头道:“可以吗?”
醇亲王道:“如此出去,确实不妥。”
“哦!”赵墨垂下头去,她一身大梁侍卫装扮出去人家突厥人不把她当猴看才怪呢!
醇亲王拿出一个布包袱道:“换了衣装再出去应该无碍!”
赵墨眼睛一亮,三两下打开包袱,里面正是东突厥民间服饰,开心地将衣装抱进怀里道:“真的可以吗?”
醇亲王宠溺一笑道:“快去快回,应该无碍!”
赵墨抱着包袱像只小燕子一样欢快地飞向更衣屏风,醇亲王无奈苦笑,这样的心性,怕是金屋也藏不住娇了!
赵墨换了衣装出来,东突厥的窄小服饰穿在她身上更显得她娇俏可爱,身材凹凸有致,小细胳膊伸出来嫩藕一般白晳水嫩。平日里见惯了她素净的穿着,今日猛然换上色彩艳丽的衣装,却显得越发明艳妩媚,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满目春意,简直要勾人魂魄!
醇亲王一阵心慌,摆手道:“如此外出恐怕还是不妥,你且稍候。”你这样出去会天下大乱的!
赵墨站到穿衣镜前照前照后,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要知道大梁的衣服是不允许女子露出手腕之上的皮肤给外人看的!可此时这件衣服齐肩之下便没了袖子,整个手臂都裸露在外,她自己也很不自在。
醇亲王并没有让赵墨等太久,不多时,追影从门外又递了个包袱进来,醇亲王放到赵墨怀里道:“还是穿这一套吧!”
“哦!”赵墨乖乖抱着包袱转到屏风后面,不多时,换了一身桔灰色的布袍从屏风后面出来,不解问道:“王爷,这衣服是裙不是裙、是袍不是袍的,究竟是什么人穿的?为何之前在街市之上未曾见到有人穿着?”
醇亲王道:“此为迦叶服,是这里居家修行的居士所穿的!”
赵墨哈哈一笑道:“真难为王爷想得出!”
醇亲王无奈苦笑,道:“等本王一下!”
说完也走向屏风,不多时,换了装出来,赵墨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王爷如此扮相,哪像僧人?倒像是天神下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