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娟被赵老夫人叫进慈安堂一番语重心长,最后问道:“你当真是喜欢那个司马公子?”
赵娟羞頳地低垂着头,双颊飞霞如喝醉一般,哪敢抬眼去看祖母。
赵老夫人叮嘱道:“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那个司马公子可不是个寻常人!”赵老夫人只见过他一面,还是赵擎带他第一次进府来慈安堂拜见之时,赵老夫人看着司马楠便看他眼里藏了太多东西,藏的太深,老夫人一时也看不太清,只觉他是心机深沉之人。
如今作为孙女婿,不禁为赵娟捏了一把汗!
赵中廷和司马楠各修书一封给远在家乡的叔父,以户部尚书这样的家世,司马楠的叔父自然满口答应,一个月筹备,赵娟如愿嫁给了司马楠,搬进了东城大街的院子。
赵墨和赵婵各为赵娟添了一箱珠宝做为嫁妆,只有赵擎,还没迷过来,为啥学长一下变成了自己的姐夫?这是什么时候商量的事,为啥又把他蒙在鼓里?
回程车上,醇亲王看向一旁沉思良久的赵墨道:“你怎么了?”
赵墨道:“这个司马楠总是让人看不透,即便今日大婚,他脸上笑着,眼里却没有半点喜悦!”
醇亲王道:“那我安排人查一查。”
“也好!不然总是不放心!”赵墨点头道。
转眼到了三月,别院的后花园里树啊、花啊都开始抽出嫩芽,迎春花在墙角盛放出一抹抢眼的亮黄色,引得豆蔻花蝴蝶似地围着它转。
醇亲王与赵墨在园中散步:“司马楠的身份查实了。”
“嗯?”赵墨听出醇亲王还有下文,也不插话,等他继续说。
“确实背后另有隐情。”
赵墨猜到有隐情,就是不知道具体理个什么隐情,能让这个司马楠年纪轻轻就心机深地可怕。
“他的母亲与南宫笠的夫人是姐妹,他的父亲是苏沪学知,却在三年前与夫人同乘马车外出时意外坠崖身·亡了!”醇亲王娓娓道来。
“哦!”父母同一日离世,当是一段非常痛苦的经历啊!
“还有,他曾在南宫府借住过一段时间,与南宫笠的女儿南宫月互生好感,可南宫月后来却嫁给了当时的太子······”
赵墨倒吸了一口气,结巴道:“那不是·····那就是说······”
醇亲王点头道:“是的,就是现在的代王妃。”
“难怪,擎儿说他三年前就该参加会试的,因为生病错过了!想来是他父母的意外去·世对他打击太大无法应试吧!”赵墨不免唏嘘。
醇亲王补充道:“太子娶亲也是在三年前的那个时候。”
赵墨喃喃道:“三重打击,他没轻生就算是坚强了!”
醇亲王点了点头。
赵墨道:“多谢王爷费心,只要这个司马楠没有在老家藏个媳妇儿,我也就放心了。”
“小事。”醇亲王牵着她的小手继续走,赵墨却突然嗖地一声抽了出去,走到鸡窝旁边,伸手穿过栅栏摸出一个热乎乎的鸡蛋道:“王爷,你看,小黄又下蛋了!”
“你怎知是小黄下的?”
赵墨得意地将鸡蛋托到醇亲王面前道:“只有小黄下的蛋是黄皮的,其余都是红皮的!”
醇亲王抿嘴一笑道:“对于食物,你总是如此细心!”捡一颗鸡蛋,就能让赵墨将刚才对司马楠身世的感慨抛诸脑后,看来这世上也没什么能让这个小丫头真正烦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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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靖王和兵部尚书王更绝在皇上面前回话,皇上脸色不太好看,沉声道:“秋别鹤又给朕上书了,称时日无多,祈求允准下月返程回乡,你们,可有合适人选接替他啊?”
王更绝,今年四十出头,一脸胡子麻扎扎的长在大圆脸上,五短身材,手却格外宽大厚实,一看就是个长年提刀握斧的武将。闻言拱手道:“末将愿前往北境镇守。”
靖王正色阻止道:“王大人且莫如此冲动,你在南境镇守多年,落下一身病痛,本王向父皇举荐你任兵部尚书一职,也是考虑你的身体已经不宜继续在前线辛劳,父皇一片爱将之心,你要体谅啊!”
皇上也道:“爱卿忠君爱国之心,朕深为感动,但你沉疾已久,就留在朕的身边给朕出谋划策吧!”接着又看向靖王道:“靖王可有适合人选啊?”
“父皇,我朝军中虽然不乏优秀将领,但北境情况特殊,确实没有完全符合要求的人选。若秋将军急于回乡医病,儿臣愿前往北境。”靖王拱手道。
皇上听到最后,手上的奏书都差点被震出手,心疼道:“我大梁要缺人才到什么程度才需要我亲派皇子去那苦寒之地驻守?”
靖王道:“请父皇放心,儿臣会亲选几名副将一同过去,将北境情况调查清楚,若一切稳定,儿臣将副将留下驻守,儿臣再回朝。”
“即便如此,也会让琰儿你吃尽苦头的!”
“为了父皇母后高枕无忧,也为了大梁百姓安居乐业,儿臣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此番话一出,皇上和王更绝眼眶都红了,隐隐还泛起泪光,让靖王有一种要在半道上挂掉的感觉。
醇亲王端坐在书案后,抬眼看着追影道:“靖王自请驻守北境?”
“不是驻守,是亲带副将至北境与秋将军交接。”追影纠正道。
“把消息透给嘉贵妃。”
“是!”
当天晚上,靖王刚从政事堂出来,守卫便赶过来道:“王爷,宫里派人捎了口信,贵妃娘娘心疾病犯了,请您即刻进宫!”
靖王不敢耽搁,飞身上马急驰而去。
嘉贵妃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气若游丝道:“琰儿!”
“母妃!儿臣在!”
嘉贵妃伸手过来,靖王赶忙握住道:“母妃,您是哪不舒服吗?”
嘉贵妃道:“听闻你自请去北境,母妃心里一急,就······”
靖王扭头:“哪个多嘴多舌的胡乱传话?”
“是真的吗?”嘉贵妃问道,眼里尽是关切。
“儿臣就是带副将过去交接,交接完,儿臣就回来了。”
“那是多久?”
“顺利的话,也就一年左右吧!”靖王心里清楚,一年根本回不来,可他也不敢再多说了,若是将实情都说出来,怕是要先给母妃办了白事才能走了!
嘉贵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要在那个鬼地方待一年吗?还是顺利的情况,倘若不顺利要待多久?像秋别鹤一样一守就是十年吗?那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嘉贵妃眼角一滴泪珠滚落,戚戚道:“我这身体时好时坏,你此去山长水远,若是母妃想见你最后一面怕是也见不到······”
靖王仔细看了看母妃,确实面色苍白,目光涣散,一时间老像苍老了好几岁,感觉随时都有撒手人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