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父亲,楠哥他还好吗?”南宫月眼眸中难得出现一抹希冀的光亮。

“好,今年应该可以参加会试了。”南宫笠把脸埋在手掌里,忏悔道:“早知道······就应该······”

“父亲,女儿无事,只要楠哥好那女儿便是好的!”她的余生将在这高墙之内度过,唯一可以回忆的便是表哥司马楠来帝都求学,暂住南宫府时那短暂而又快乐的岁月了。

奶妈抱着刚刚睡醒了小郡主过来,一岁多的孩子奶声奶气的唤母妃、外公,逗得两人暂时舒展了眉头。

南宫月接过小郡主抱在怀里逗弄,抬头对南宫笠道:“父亲,您忙去吧!女儿会把这个位置守好的!”

南宫笠愧疚更深一层,起身向门外走去。

太子被小威子猛灌了几壶浓茶,终于清醒过来了。当他知道舅舅已经知晓知语知悦的事情还见到他如此不堪的模样吓的魂不附体!赶忙让小威子给他洗漱更衣,等南宫笠心情复杂的重新迈步进东宫前殿的时候,太子已经在书房恭候多时了。

南宫笠此时连假装行礼都懒的做了,直接坐在了书案旁的椅子上,脸色阴沉的可怕。

太子装模作样的放下的中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的书卷,陪笑道:“舅舅,您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南宫笠不吱声,还脸黑的更重了,活似一团乌云黑压压的悬在太子头顶。

太子如坐针毡,无奈看向小威子求助,小威子被踢掉的门牙还在流血呢!为了避免再次央及池鱼,他果断捂着嘴从书房里退了出来,还顺道关上了门!

太子从书案后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南宫笠面前,抱着他的膝盖央求道:“舅舅,外甥一时糊涂做错了事,舅舅骂也骂得,打也打得,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你做错了什么?”

“嗯?”太子原等着南宫笠骂他,他就知道南宫笠都知道些什么,这样他便心中有底了,现在南宫笠问他,他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了,毕竟,他做的荒唐事实在太多,若是都交待了,怕舅舅承受不住,额,或者自己小命不保。

“说吧?你既认错,总该知道错在何处?”

“外甥贪·恋·女··色,不懂遏止,还,还私运民女入宫。”

“就这些?”

“还吸·食·幻·药,自毁身体。”

“还有!”

“还,还污了司衣属的绣娘······”

“你!”

“舅舅,她肚子里的不一定是我的······”

“啪!”这一耳光隔着门都让小威子打了个激灵,太子捂着热辣辣的肥脸,一声都不敢吭。

“还有什么,说!”

“还有?”太子心道小威子这货到底交待了我多少事啊?“哦,那就御花房的小林子,他那张脸生得如女子一样,我就是看他好看叫过来逗逗他,当不得真的······”

南宫笠实在听不下去,从袖中拿出程安之案子的审查结果呈报扔在太子面前,太子捡起来,哆嗦半天才展开,又看了半晌问道:“这不是已经审结了吗?”

南宫笠心脏病都快犯了!道:“审结了,你可知胳膊肘是要往里拐的?”

太子道:“我知道的,往外拐就骨折了!”

朽木不可······、烂泥扶不上······!南宫笠发现拿什么东西形容太子都是糟塌了那样东西!

气极反笑道:“你可知,程安之是我们的人?”

“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让三司严查?如今严查出了这样的结果,程安之一家老小的命怕是都保不住了,万一他狗急跳墙,把咱们尽数咬出来,陛下那里你又该如何收场?”

“啊?我没让严查啊?”

“你若没说,姚之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污蔑于你?”

太子看南宫笠言之凿凿,认真回忆了一下,一拍大脑袋道:“一定是那天我太困了!那个肖刚猛然把我吵醒!这厮一定是故意的!”

“那也是你给了人家可乘之机!”

“舅舅,这该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大家抱着一起等·死!”

“舅舅,不能啊,舅舅!我还年轻啊舅舅!”太子口不择言,南宫笠心中一寒,感情舅舅我老了就可以等·死,你还年轻,你不能是吗?

从太子手中抽出自己的腿,南宫笠将地上的审查结果呈报捡起来收回袖袋中,冷声道:“从今天起,你修身养性,再不可胡作非为,程安之的事我去处理,若再让我知晓你旧病复发,就别怪我玉石俱焚!”

“多谢舅舅!多谢舅舅!”太子伏地磕头,南宫笠瞥他一眼转身离去,这样的人哪配作一国之君?偏偏,他南宫笠能挺的还就这一个!

第二天,早朝,刑部呈报罪犯程安之在牢中·畏·罪·自·尽。

靖王去南海检阅水军走了两个月回来发现,工部也翻了船了,心道:“最近这是怎么了,六部翻了一半了!”

皇上在早朝上让吏部推荐工部尚书填缺的人选,吏部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个囫囵姓名,气得皇上拂袖而去。

嘉贵妃两个月没见儿子,看见了欢喜的很,只是一旁的赵婵在靖王面前着实碍眼。

嘉贵妃无奈,解释道:“婵儿的绮罗宫偏殿塌方,正在修缮,眼下没有合适的宫殿适合,就来储秀宫凑合几日。我们娘俩也做个伴。”

赵婵知道靖王今日回朝便会来给嘉贵妃请安,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此时便是一个会说话的首饰架子!

靖王当她是空气,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从怀中拿出一支白玉发簪递给嘉贵妃道:“母妃,这是南海特有的奶白玉,触手生温,活血补气,儿臣特意为母妃选了一支,望您喜欢。”

“喜欢,喜欢!”嘉贵妃伸手去接,赵婵也伸手要拿,靖王的手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将发簪稳稳的放进母妃手里。

嘉贵妃盛宠半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此时拿着儿子送的这支素玉簪爱不释手,赞叹道:“这簪头是一只玉兔呢,雕的如此精巧,这眼珠,这小嘴好像会动似的!”

“母妃属兔,儿子便选了这一支。”

“好!好!皇儿有心了!”转头道:“秀禾,来,帮本宫戴上!”

秀禾将嘉贵妃头上的紫金红宝九凤钗取下,将这玉兔簪戴上,道:“好了!”

嘉贵妃接过秀禾递来的铜镜左看右看,喜盈盈地问道:“好看吗?”

靖王道:“母妃平日里雍容华贵,今日猛然一素净,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啊?变成什么样了?”

“变得清雅脱俗,如仙子一般!”靖王想了想回答道。羽剑摸了摸鼻子,看你怀里另一支簪子送人的时候还怎么夸!

嘉贵妃笑的花枝乱颤,人家母慈子孝,形单影只的赵婵彻底呆不下去了,起身告辞回了自己暂住的东偏殿,满满一梳妆台的钗环、步摇都失了颜色,偏偏她就是没有一支素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