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住凤鸣的死士一见人头,误以为凤鸣是在警告凤基死期将至,顿时挥动利刃朝凤鸣刺去……
“且慢!”凤基断喝。
凤鸣纹丝未动,面对刀剑相向眼里却只有一脸羞愤的凤基。
“就算你帮我除去了迟旬这个隐患,也别想我对你俯首称臣。”
怎么可以在他憎恶着一切时,妹妹却在为他默默前后,凤基不肯承认他的失败。
“我从未想过让皇兄对我俯首称臣……”凤鸣抬手,露出握在手心里的一小包糖果。
将糖果递到凤基面前,凤鸣道,“其实我知道皇兄也爱吃糖,所以才骗皇兄一起去偷糖的,你我兄妹患难与共,为的不就是有福共享嘛,皇兄怎么反倒本末倒置了?”
凤基愣神,茫然接过凤鸣塞到手里的糖,又听凤鸣继续道。
“何况,父皇虽立了我为太子,可却并未将皇兄赶出东宫,父皇的苦心皇兄莫要辜负啊。”
为何古来有最是无情帝王家之语,因为身为帝王家,最不存在的就是迷途知返。
凤基茫然地望着面前的凤鸣,她真的有那么好心,还是又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我知皇兄自小便有鸿鹄之志,但乔贵妃为人心胸狭隘,未必能给皇兄以好的教导,父皇又心里记挂着母后,对后宫乃至这些儿子并不上心,所以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也算是父皇咎由自取。
但作为儿女,岂能眼睁睁看着父母伤心难过,所以凤鸣斗胆来面见皇兄,为的是日后你我的孩子也可以一起偷糖吃,一起受罚。”
“公主……”凤基鼻子发酸,他宁可凤鸣不是真心对他,宁愿凤鸣来此的目的是为了看他的笑话,或者干脆弄死他算了。
“都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凤鸣虽是女儿身,但有了七位齐心的哥哥,谁又敢欺负妹妹。”
凤鸣说得傲然,眼底却是一片萧瑟,在她最需要支持的时候,七位哥哥竟无一人出现,说不伤心是假的。
凤基看得见凤鸣眼底的萧瑟,心狠狠揪疼了下,当年他和凤鸣年纪相仿,最是能玩到一起去,但却不知从何时起兄妹二人越走越远。
“凤鸣心知皇兄是个重感情的人,所以才有今日东宫一行,多有打扰,凤鸣告辞。”
凤鸣转身,穿过刀剑林立走出东宫,沉重的包铜朱漆木门在身后缓缓合拢。
凤岐山闻讯赶来时,恰好撞见凤鸣从东宫里出来,手抖脚抖地从轿辇上下来,快步走到凤鸣面前欲言又止。
“父皇怎么来了?”凤鸣淡笑着问凤岐山。
凤岐山上下打量凤鸣,确定没事,暗暗松了口气,不答反问。
“你见那逆子去做甚?”
凤鸣垂着眼皮道,“就算他是废太子也是父皇的儿子,凤鸣不愿见到骨肉相向,父子相残,所以去规劝一二。”
凤岐山到现在也无法原谅凤基当初的所作所为,只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怎么都下不去狠手。
如今鸾国调查下来发现,萧子久的死与凤国迟旬乃至凤基有关,已经几次施压逼凤岐山交出废太子凤基,就在他正要下狠心交出凤基时,凤鸣冒险入东宫探望凤基,凤岐山百般滋味在心头……
“胆敢弑父篡位死有余辜。”
凤岐山说的咬牙切齿,凤鸣苦笑道,“父皇若真舍得,为何不把皇兄交出去?”
自从曹莽被风灵带走后,凤鸣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外界少有接触,像鸾国逼凤岐山交出凤基这种事,凤岐山更不可能让凤鸣知晓。
“公主已然知晓?”凤岐山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自然。
“父皇别忘了,儿臣是神机千问的弟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再者,驸马未被带走前,儿臣便打算将一切隐患连根拔除,时至今日未曾动手,也是为驸马与腹中的孩儿积福罢了。”
凤岐山心知肚明凤鸣从不说大话,所以他和远在凤国的凤翎到底算不算凤鸣口中的隐患?
凤鸣见凤岐山不出声,懒懒道,“儿臣累了,儿臣告退。”
从前的凤鸣见了他便笑得开心,围前围后一口一个父皇像只活泼的小马驹,如今的凤鸣再不复当初与他的亲热,冷漠疏离,甚至连多说几句话都觉得累,哎!
“公主……”凤岐山叫住转身欲走的凤鸣。
凤鸣停下脚步,背对着凤岐山,“父皇还有何事?”
“你是在气父皇?”凤岐山不觉间语气竟带了几分委屈。
凤鸣默默摇头。
“那为何……为何不愿再与父皇相处?”
凤鸣鼻子泛酸,强忍泪意,“因为儿臣有父皇,而儿臣的孩儿却连他爹的面都见不到,儿臣深觉愧对自己的孩儿,还请父皇见谅。”
“公主还是怨朕的……”凤岐山万般失落,但世间没有后悔药,他和凤翎的错无从弥补。
可眼下,凤鸣连对她下过毒手的凤基都肯念及亲情前来相见,是不是他也有机会让凤鸣重新承欢他这个父皇?
“朕知道是朕伤了公主的心,朕保证,从此以后再不会让公主与小皇孙受任何委屈。”
只要凤鸣肯给他机会,他就有办法让凤鸣对他重拾信心,就在凤岐山仿佛见到了曙光时,凤鸣一句话浇灭了所有希望。
“父皇多虑了,儿臣如今做这些,只是希望父兄能够放下之前种种,七位皇兄能够承欢父皇膝下,如此,儿臣走的也能安心些。”
“什么!?”凤岐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主要丢下朕不管?”
凤鸣苦笑,“父皇不只有凤鸣一个女儿,还有七个儿子,谈何不管?”
“可是……可是……”可是朕心里最挂念的只有朕的小公主呀,凤岐山眼圈发红,心里知道自己没有留下凤鸣的资格。
“父皇无需伤心,毕竟儿女大了都得自立成家,儿臣希望在走之前能为父皇稍解烦忧,也算是尽些孝心。”
凤鸣何止是为他稍解烦忧,从算计迟旬开始,杀余孽,绝后患,劝退凤翎进军龙国,一封手书让打着赈灾名头居心叵测的老四偃旗息鼓,又将曾经他赐给曹莽的五千府兵训练成奇袭精锐送还与他,是他这个做父皇的太不称职。
“公主,朕求你,再给朕一个赎罪的机会……”
凤岐山含泪央求。
至尊公主草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