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妄想

但她没想到林家居然是那样的大家大户,再等见到当时英俊文质的林殊皓时,潘翠红改变主意了,她一定要嫁到林家。

那时候已经已经是新社会,林家老爷子受到新文化的感染,不再追求娃娃亲这回事,他当时的意思是愿意收潘翠红为义女,成为林家的一份子。

潘翠红当然不愿意,义女又不是亲女儿,那还隔着一层呢,而且她见了林殊皓一面,就爱上了,在老爷子面前哭了几场,最后才如愿嫁给了林殊皓。

在到林家的一年多里,说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时间也不为过,她不用再没日没夜干活,不用担心吃不好饭,再也不用和粗俗的邻居们扯皮。

最重要的是林殊皓对她很好,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温柔的男人。

“你怎么回来了,你居然回来了。”潘翠红嘴唇颤抖,这张脸她不该忘记的,但时间已经太久了,她也当林殊皓死了,一张脸再好看,成了死人也没有记住的必要。

“我听小玲说,你已经改嫁了。”林殊皓看着潘翠红,神色很平静。

潘翠红神色大惊:“你去见过小玲了,她是不是跟你胡说八道什么了,你别听她一个贱丫头瞎说。”

“那是你女儿。”林殊皓皱眉。

潘翠红神色一顿,察觉到自己实在太激动了,才拢了拢头发,克制的说道:“我等了你很久,可你没有回来,我以为你死了,我……我没有办法,小玲那么小,我没能力养她,总不能让她饿死……所以我才改嫁的……”

林殊皓不语,眼神有些深邃,他没有记错的话,小舟说他们去乡下没两个月,潘翠红就改嫁了。

潘翠红抬眼看林殊皓,面上一红,又急忙解释:“可我一直记着你,我每天都在想着你。”

林殊皓垂眸,就在刚才,这个女人还在问他,你是谁。

“你不用和我解释,你的事情我已经从小舟那里了解过了。”林殊皓侧首看向一旁,不想再和面前这个女人对视。

“林舟?”潘翠红着急了,想靠近林殊皓道:“殊皓,你别听他说的,他就是个没良心的狼崽子,你不知道他总跟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把林家书香门第的脸都丢光了。”

“他不偷他不抢怎么给林家丢脸了?”林殊皓说话很慢,带着那种读书人的特有腔调。

“他生活得很苦,但也没忘记照顾小玲,潘翠红,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女儿的?”

潘翠红表情一僵,知道林殊皓从小玲和林舟那边已经知道了很多,她强撑着表情,眼泪哗哗往下掉。

“殊皓,小玲也是我女儿,我当然心疼她,可你没回来前,我就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小玲对刘家来说是拖油瓶,她是受了点苦,可这也是没办法,总比饿死强吧。”

林殊皓神色不变,但放在桌下的手已经握拳。

受了一点点苦?那什么才叫大苦,林殊皓每一次回想小舟说小玲在刘家的遭遇,他心里的恨就压抑不住,刘家是主因,可却是潘翠红默许的。

林殊皓尽量压制住想给潘翠红一耳光的冲动,冷冷说道:“你亲手把小玲卖给人贩子,也是出自迫不得已?”

潘翠红的哭声有片刻停住,但很快就哭的更大声了:“我也不想,是刘家逼我的,我不这样做他们就打我,我没办法……”

“够了。”林殊皓藏不住眼里的厌恶了,眼神锐利的看向潘翠红:“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恨我?”

“没……有……”潘翠红动作僵住,这两个字半真半假。

当初林家遭难,她好不容易过上的好日子又跌入了泥潭,在乡下遭罪的两个月里,她一想到林殊皓逃过一劫,在海外安安生生过日子,可她却在吃苦,她的确怨恨过,不过后来她改嫁后,就没有想过了。

“你怨恨我丢下你们妻女,所以你迁怒在了小玲身上。”林殊皓神色冰冷的叙述。

“我不是……”潘翠红怔怔的摇头,脸上又被戳穿心思的难堪。

“没能在你们最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林殊皓闭眼,神色缓和下来。

潘翠红眼睛一亮,似乎回忆起林殊皓曾经对她的温柔,她打量了一下林殊皓,身上穿的是料子极好的西装,气质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个混的不错的人,起码比刘家人好。

潘翠红脸上泛起红霞,想起曾经和林殊皓是夫妻的时候,心口泛起了涟漪,林殊皓很温柔,他能特地来看自己,而且他在道歉,他一定是对自己还有情意。

“殊皓,你还记着我,我,我很高兴。”潘翠红擦眼泪,极其渴望的朝林殊皓靠近,她在监狱待太久了,林殊皓能让狱警都尊敬,那肯定是有身份的人。

如果是林殊皓开口,肯定能把她带出,潘翠红眼中浮现出火热,等出去了,她可以和林殊皓重新成为夫妻,再次过上曾经在林家不愁吃喝的日子。

刘德喜是什么东西,光凭这幅外貌,他那种油腻而丑陋的男人,都不配跟林殊皓相提并论。

“殊皓,我还爱着你,你带我出去吧,我真的受够了这里,等出去了,我们把小玲接回来,她跟着乔逐月那个离了婚的破鞋都学坏了。”

潘翠红接近林殊皓的动作被阻拦,因为她的手还被拷在墙上,连触碰林殊皓都做不到,可这不妨碍她的兴奋幻想。

“我们把小玲接回来,你亲自教她,她虽然脑子笨了点,可是你教的话,一定能学得快,我们继续过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你说好不好。”

林殊皓厌恶的皱起眉头,潘翠红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无比的反感,他慢慢起身,和这个自己在海外怀念了十年的妻子做最后的告别。

“我是来和我幻想中的妻子告别的,现在我们是陌生人,以后也不会有交集,我来见你,是我还记着曾经,觉得必须来看你一眼,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

林殊皓松了口气,觉得堵在自己心口十年的结在这一刻解开,他不再停留,大步往外走,在来之前,他还残存着对妻女有愧疚,如今他已经肯定了,这份愧疚,只是对女儿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