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熙熙攘攘是人间常态,冷冷清清是人间真实,也有人说离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见。
总之,这一场雪中的答谢宴,以后估计不会有了,但是却又以另一种形式再北大重现着。
草棚子里,是觥筹交错后的安静,只一壶清茶,三俩好友,红泥小火炉为影,满目雪景为伴。
“豫才,下午不去学校了么?”汤皖靠在靠椅上,悠然的问道。
迅哥儿用手衬着满是愁容的额头,眉头紧锁,似乎生有愁绪,连入眼的雪景也不在是美景,倒像是平添而来的负担。
“不去了,有湘虎在。”迅哥儿端起一杯热茶,上升的丝丝白气,熏的迅哥儿的眼睛轻眯了一下,满是担忧的说道:
“新式学堂若是与北大相比,那真是人间天堂,皖之,你知我的意思!”
“呕.....”钱玄突然脸朝下,差点吐出来,中午喝了几杯酒,怕是有点多,虽如此,却是听不得迅哥儿的话,直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我在前头,你们俩尽管站我后边,早就想会会这一帮酸儒,大家各凭本事,且看我如何一战!”
“吕奉先万人敌,也讨不到三英的便宜,德潜,别失了分寸!”汤皖拍拍钱玄的后背,大概是因为酒喝多了,有些难犯呕,呼气不顺畅。
钱玄虽有些醉意,但是思路清晰,指天论地,直抒胸臆道:
“他们也配为......三英?哼哼.......国之大者,由盛至衰,莫过于人心不齐,古之训也,我国已弱40载,正是我辈呕心沥血之时,岂能靠他们?”
“对!对对,靠你就行了!”汤皖笑着附和道,又拍拍钱玄后背,端来一杯茶,说道:“不能喝,就不要喝,身体不舒服,人也遭罪,快喝点茶醒醒酒!”
“好,下次一定记住,不多喝酒!”钱玄晕晕乎乎,却异常肯定说道。
“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汤皖和迅哥儿都忍不住笑了,想着钱玄的醉酒历史,刚好诠释了什么是:我知道做这了这件事会很后悔,但就是忍不住要去做,结果就是三年有期徒刑起步。
“我记得,你上次醉酒后也是这么说的!”汤皖适时候提醒道。
“他不光上次,上上次.....哪一次不是这么说的?”迅哥儿无语道。
钱玄却不在意,撑着左右摇摆的身体,反而抱怨道:
“你们俩.....光会说风凉话,也不拦着我一些。”
“你钱二愣子要喝酒,谁能拦得住?”汤皖揶揄道。
“困了!”钱玄突然没来由的一句,然后就往桌上一趴,睡了过去,直叫两人看的傻眼。
汤皖摇摇头,龇着嘴笑,表示无语,却又怕这样睡,容易着凉,只得和迅哥儿架起钱玄的两只胳膊,往房里走。
亭外小雪簌簌下,三三两两一杯茶,久违的和迅哥儿聊聊天,扯扯淡,又是一下午的闲暇时光悄然而逝。
等钱玄醒了,迅哥儿顺路送了回去,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又剩了汤皖一人,大牛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征询道:
“先生,中午还剩了许多菜,是不是让湘灵小姐晚上来吃饭?”
经大牛一提醒,汤皖忽然间想到,放着湘灵这么一个同声翻译先生不用,岂不是空有宝山而不识,而且湘灵会瑛国,珐国,曰本三国外语。
如若要是都学会了,以后梦里看个片子都不带用翻译的,于是,正经说道:
“先等等,我去写张帖子,还有正事需要湘灵相助!”
说办就办,汤皖一个转身就往房子里,写了一封拜师帖,递给了大牛,并且郑重嘱咐道:
“亲自交给湘灵小姐,就说我特设拜师宴,有事相求!”
正儿八经的拜师可是一件大事,大牛即使再没有见识,也还是多多少少知道点,一时难堪道:
“先生,用中午剩下的菜,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汤皖眉头一皱,想着大牛的话,也觉得有些不妥,下意识看向大牛,问道:
“家里还有没有新鲜菜了?”
“没了!”大牛脱口而出,想了想,不过却又说道:“还有一些羊肉。”
“那就做羊肉宴,什么白萝卜炖羊肉,红烧羊肉什么的都可以。”汤皖寻思着说道。
“好嘞!”大牛转头一想,也觉得可行,手脚麻利的解下围裙,接过拜师帖,就向门外跑去,至门口时,又听到先生喊道:
“别忘了叫上湘虎!”
“晓得了!”大牛回答的干脆,滋溜一下就没影了。
看着天上飘着的丝丝雪屑,汤皖顿觉得人生难料,没想到都混成了全国大名人,依然逃不了“学英语”的命运。
正想着,又忽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部“胜天半子”电视剧,从那以后,“学英语”从一个积极正能量的词语,忽然就变成了一个梗。
“世事无常么?”汤皖躺在躺椅上,嘴角喃喃道。
不多久,大牛就回来了,呼啦啦的像风一样,从院里掠过,大牛就是这般,似乎从来不用走的,无论多长的路,多短的路,都是用跑的。
即使是从湘灵家里回来,也跑的个气喘吁吁,头上布满了雪屑,刚喘上一口气,想要说话,就看到先生在摇摇手。
“赶紧歇会,跑什么,路上结冰,小心滑倒了,再摔出个好歹来,岂不是自讨苦吃。”汤皖沉着脸,没好气道,见大牛手里空空如也,随即释然,便又说道:
“我知道了,先去做饭吧。”
“啊?”大牛边往厨房走,边憨憨的挠着头,疑问着,怎么自己没说,先生就知道了呢。
大牛憨憨的模样,惹得汤皖心里一阵蜚语,谁像你一样没个脑子的,手里的拜师帖都不在了,说明湘灵分明就是在家里,不言而喻的事情。
不过,大牛走后,汤皖的目光在不经意间,瞟向了门口,同时心里下定了决心,要闭门三个月不谈事,定要习得一口流利的口语。
湘灵收到大牛送来的拜师帖,其实心里是震惊的,一时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从大牛后来支支吾吾的只言片语中,倒是明白了大概的意思。
一想到先生要教国际班,夸下海口,要三个月会讲一口流利英文,顿时心里就揪住了,担心了起来。
学过英文都知道,要想英文入门很简单,但是要讲一口流利的英文绝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更何况还是要短短三个月。
“嗯,我知道了,我等会就去!”湘灵对大牛说完,就陷入了沉思之中,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好办法,可以帮助先生三个月速成。
不过再去先生家之前,湘灵特意换了一身衣服,先去了街上的书局一趟,买了一本厚厚的词典带上,这个是学英文的必需品。
“砰砰砰!!”
汤皖听到大门被轻轻的敲响,知道是湘灵来了,赶忙回道:“来了!来了!”
门打开,便看到湘灵捧着字典,顿时流露出懊恼的神情。
“诶呀!我倒是忘了买字典了!”
领着湘灵到棚子下面,倒了一杯茶水,汤皖才说道:“我想跟你学习英文口语,不过对英文的用法,以及俚语,以及专业词汇不是很懂。”
湘灵把头发往耳后拨了一下,有些不是很明白,疑问道:“先生,日常用语的词汇量是口语的基础,需要掌握大概2000个左右的单词。”
“也就是说要背2000个单词是么?”汤皖下意识问道。
湘灵点点头,因为无论是书面语还是口语,掌握一定的单词量才是基础。
否则看到一个东西,不知道是什么英文名字,或者不知道如何用英文句式去表达,也只能望洋兴叹。
因此,第一道拦路虎就是英文词汇量,这也是湘灵最担心的,哪知汤皖却是“扑哧”一笑,湘灵最担心的事情,对于汤皖来说,却是最简单的。
有大bug在,这道题目简直就是送分了,于是,汤皖大致的估算了一下,无所谓的说道:
“这个简单,我几天就能背完单词。”
“啊?”湘灵着实被惊讶的不轻,自始至终不苟言笑的面庞,开始有了些变化,犹豫着,说道:“先生,这可是2000个单词,几天是不是.......”
“托大”或者“夸张”一类的词,就差没有直接说出口了,反正是那么个意思。
汤皖自然是明白的,换谁也会有湘灵一样的表现,但是,有bug在,依旧自信无比道:
“对,几天就能背完,不信,先来100个单词,我背给你看看。”
“好!”湘灵答道,取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尽量写一些简短的单元音单词,比如:of、cup、at之类的,便于好记。
不消一会儿,湘灵就写完了,递给了先生,心里不禁有些担心,是不是100个多了,先生能不能记得住。
看着这些比较熟悉的单词,汤皖心里一暖,自然是明白湘灵的好意,不过有bug在,还真就没难度。
汤皖一边挨个看过去,一边嘴角喃喃道,不消一会儿,就全部记下了。
然后,闭着眼,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把纸递还给了湘灵,说道:
“好了,我都记下了,背给你听听,你对照着,看看可有错的。”
湘灵一杯茶还没喝完,就又被惊讶到了,然而先生已经开始按照顺序,旁若无人的背起了单词,不出意外的全部背下来。
“先生,你以前学过?”湘灵不可置信道。
“学过一些,不过有一年多没用了。”汤皖道,为了彻底打消湘灵的疑虑,指着纸张上的单词说道:
“这些单词太简单,你换长单词,至少3个元音以上的。”
湘灵大吃一惊后,半信半疑,主要是先生之前的表现给了湘灵很大的信心,于是,接过纸张,又开始写单词,都是长单词。
第二次的结果依旧不出意外,全背下了,不过时间比第一次的长,虽然有些单词的读音是错的,但是汤皖却能给他默写出来。
两次之后,湘灵对先生几天就能背完2000个单词,有了不少信心,只是再怎么的不去多想,也掩盖不住内心里的无比震惊。
“先生,既然单词可以背下来,那么,那么先学习发音吧。”湘灵又拿出一张纸,开始写国际音标。
只要学会了音标的用法,那么即使不知道单词是什么意思,也可以通过音标拼读出来,刚好汤皖记忆好,甚是契合所需。
不知不觉间,汤皖的英文学习正式走上了路子,而湘灵的英文水平确实很高,教的也很用心。
从音标拼读,到背单词,再到英文8个时态,以及语句的表达,汤皖学习的速度惊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了湘灵的三观。
在湘灵有限的生命里,就从来没有见过记忆力如此变态的,仿佛正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而汤皖的bug也正是超级记忆。
所以,本来就有基础,再有bug相助,短短10天不到的样子,至12月中旬,汤皖就已经能正常的与湘灵用英文日常交流,不过就是湘灵说话的速度不能太快,听力这一块,还是稍有些欠缺。
这里面就涉及到口语的一个关键点,那就是连读,前一个单词的最后一个字母,与后面单词如果第一个字母是元音,在口语表达中会经常连在一起发音,比如:notatall,就要连贯的读在一起,像是一个单词。
这也是英文初学者在口语听力中最大的障碍,这就导致口齿伶俐说的慢,就能明白,说的快就两眼一抓瞎。
不过,这个也不是大问题,只要花费一些时间来练习和习惯,还是可以克服的。
总的来说,以汤皖自己的经验来看,相比较于学习中文,不必去说文言文,英文那就简直太简单了,小学生级别的。
也正是因为,英文的简单易学,所以成为了盛行与世界的重要原因之一。
经过了差不多20多天的英文学习,到12月底,在湘灵的谆谆教导之下,汤皖的英文口语基本已经可以出师了,正常的交流是没有什么问题。
12月底的首都,天气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除了寒冷就是寒冷,特别是北风一刮,简直就要冻死个人。
这个时代,北方还没有地暖和空调,因此,房间里只能靠火炉子供暖,另外就是厚厚的几层被子压着身体。
一般人的家里,出门都手提一个火坛,或者脚放在火桶里取暖,要么就不出门,靠储存在家里的蔬菜粮食过冬。
而冬天里一般储存的蔬菜无外乎就三种,大白菜、土豆和各种颜色的萝卜,所以经常能看见有人一车一车的往家里拉,反正冬天天气冷,蔬菜又不会坏。
而对于南方人来说,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汤皖记得以前自己去菜场买菜,买土豆都是论个数,买黄瓜都是论根数买。
买条鱼,商贩都能给你去鳞杀好,买排骨都得剁碎了,每天都是吃啥买啥,今天只买今天吃的,绝不买明天的。
因此,后世经常有一句话说南方人活的精致,北方人活的粗狂,这其实是不对的,而是多方面因素造成的,谁也不想在能冻死人的天气里,天天去菜场买菜。
刚巧,湘灵和汤皖都是南方人,在这将近一个月朝夕相处的时间里,早就受够了每天这几样蔬菜来回转的日子。
于是,两人趁着学习间隙,开始挖空心思,变着花样变换吃法,这就让做饭的大牛很受伤害了。
汤皖和湘灵利用学习间隙,只是研究如何吃,光是动口不动手,所以,大牛单是为此,就动足了脑筋。
光是豆腐就有炸豆腐,炖豆腐,麻辣豆腐,甜豆腐等。
大白菜有烫着吃,炒着吃,腌着吃等。
闭关了1个月左右,为了庆祝自己能顺利出师,汤皖特意设了一场谢师宴,邀请的人不多,也就迅哥儿和钱玄两个人,外加湘虎兄妹俩。
而且今天的这场谢师宴,主厨是自告奋勇的汤皖,湘灵被安排为一旁辅助,大牛反倒是给俩人打下手。
看着先生与湘灵小姐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大牛心里却只有担心,生怕两人给厨房点了,一边烧着柴火,一边道试探问道:
“先生,湘灵小姐,要不俺来做饭吧,你们去等着就行。”
汤皖想着不过是做饭而已,看大牛平时随随便便就能做一桌子菜,难不成自己和湘灵两个大活人人还能被一顿饭给难住了,于是,豪言道:
“没事,不过是做饭而已,今天让他们掌掌眼。”
汤皖正拿着勺子,蹑手蹑脚的准备把焯水的羊肉取出来,留作备用,湘灵端着个大盆,在一旁候着。
然后洗锅下油,待油冒青烟,下配料至炒出香味,再下羊肉,等羊肉熟透,放入火锅铜盆中即可,一道羊肉火锅完成。
土豆的话,湘灵先是洗干净,去皮,然后在砧板上切成丝状和块状,丝状的做一个醋溜土豆丝,块状的则是待会土豆炖肥肉用,只是土豆丝比一般的要宽上不少,土豆块倒还好。
........
汤皖和湘灵两人互相搭配,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汤皖是纯粹没做过饭,湘灵倒是能做饭,不过也就是处于能填饱肚子的水平。
真要算起来,两人都是个半吊子水平,但是第一道醋溜土豆丝成品出来后,看起来卖相还行,至于吃起来就不知道了。
北风呼呼的刮着,大街上的人少了许多,没事都只窝在家里,也也不愿意出门。
钱玄也是窝在家里,许久没有去汤皖家,今天突然收到了大牛送去的信,被邀请参加谢师宴,顿时心里一激灵,莫得汤皖吹得牛实现了?
这一段时间以来,汤皖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自己锁在家里,一心跟着湘灵学习英文的事情,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顺带着,汤皖在仲浦先生答谢宴上说的三个月讲一口流利英文的事迹,不知道怎么回事,也都被广为流传了。
因为,大家没事干,又是涉及到大名人的趣事,在八卦心理的驱使下,有的人竟然开出了盘口,赌皖之先生吹得牛逼能不能实现。
还别说,真有不少无聊的人参与其中,不过就是赌能实现的少,不能实现的居多,一时成为许多人嘴里的笑料。
因此,钱玄收到信后,搂着袖子,带着无数个疑问与好奇,就连忙赶来了,今天大门没关,一进院子,发现汤皖平时喜欢待的草棚子里空无一人。
钱玄正纳闷间,忽然听到厨房里传来了汤皖焦急的讲话声音:
“湘灵,盐放在哪里了?”
“那个白色的!”湘灵指着一个罐子不确定的说道。
“哪个白色的?”汤皖纳闷道,因为淀粉,盐,白糖,砂糖都是白色粉末状。
情急之下,湘灵用筷子沾了一些,放在嘴里平常,指着其中一个咸味的说道:
“先生,这个是盐!”
.......
钱玄偷摸着跑到厨房门口,看到汤皖系着围裙,正在手脚慌乱的执大勺,而湘灵在边上笨手笨脚的配合,心里不由得为之一愣。
寻思着,这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怎么突然做起了饭,同时,不由得开始为自己的嘴担心起来,也不知道这两个人做的菜能不能吃,想着要不要先回家吃个一饱再来。
大牛正在塞柴火,余光看到门口有个人影在晃动,定眼看去,发现是德潜先生,正在踌躇不定,于是,喊道:
“德潜先生来啦!”
汤皖闻声侧着身子,瞄了一眼钱玄,甚是得意的喊道:
“德潜,外面等着,今个儿,给你们好好露一手。”
钱玄犹豫着,一步跨进厨房,鼻尖耸动,闻着大锅里传来的菜香味道,看着俩人的架势,感觉像是那么回事。
湘灵这会正在切洗干净的大白菜,闻言转身来,低头行礼道:
“德潜先生好!”
钱玄笑着低低头,走到湘灵跟前,看着砧板上的大白菜,眼神有些怪异,随即指导道:
“这个大白菜,为啥要一片一片撕下来,可以先不用去根部,整个切完,洗一洗就行。”
“啊!”湘灵恍然大悟,相比较一片一片撕下来,叠好一起切,瞬间觉得德潜先生的切菜办法快捷方便了很多,有所领悟道:
“谢谢德潜先生。”
“没事,多做饭自然知道了。”钱玄道。然后背着双手,巡视着桌子上的备菜,目光落在了一条鳜鱼身上,开怀道:
“呦,这个鳜鱼不错,哪儿弄来的,打算怎么做?”
“昨天就和卖鱼的打好了招呼,早上刚到的,新鲜着呢,红烧怎么样?”汤皖一边炒着菜,一边搭着话。
“庸俗!”钱玄不满道,看着嘴巴一张一合的鳜鱼,开始夸夸其谈道:“似这等鲜鱼,最佳做法则是清蒸,红烧味料太足,遮掩了其本身肉质的鲜美,乃是下等做法。”
清蒸比较考验功力,尤其讲究火候以及上蒸笼的时间长短,时间短肉质没熟透,时间长肉质老,鲜味尽失。
听着钱玄说的是头头是道,好像自己会的样子,汤皖顿时揶揄道:
“光说不练假把式,我就做红烧鳜鱼,youyouup,noobibi。”
湘灵顿时掩口失笑,倒是听的钱玄一头雾水,指着汤皖,忙问道:
“湘灵,他这话啥意思?”
“皖之先生的意思是,德潜先生你要是会做清蒸鳜鱼,你就自己做,你要是不会做,就没有发言权。”湘灵尽量把汤皖的中式英语口头禅翻译的委婉一些,免得刺激到钱玄的神级。
即使委婉如此,依着钱玄的小爆脾气,顿时就忍不了,想着平时见惯了自家夫人做,也不过如此而已,于是,立刻撸起袖子,不服道:
“我来就我来,不就是一道清蒸鳜鱼么,好好给你汤皖之开开眼。”
“Youhavealotofnerve!”汤皖又用英语快速回复道。
钱玄又傻眼了,看向了自己的学生湘灵,问道:
“这又是啥意思?”
“勇气可佳的意思!”湘灵忍着笑,再次委婉的翻译道,实则在口语中的意思,根据现在的语境,可以翻译为:你脸皮真厚。
“等着,不给你点颜色瞧瞧,都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钱玄被激的来了脾气,右手拎菜刀,左手拎着鳜鱼,就往厨房门口走,准备杀鱼。
“湘灵,马王爷那句怎么英文说啊?”汤皖问道,觉得这种具有极具华夏特色的怼人英文,自己就应该熟练掌握,以备不时之需。
“Dontgiveyousolorstosee,ifyoudontknowthehorseprih3eyes!”湘灵尽可能的翻译道。
“嗯”汤皖轻哼道,嘴里过了一遍后,打出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已经记下了。
湘灵看着两位先生斗嘴,只背着身子偷着笑,谁能想到两位都有名气的先生,背地里其实也是个逗比呢?
“呀!嘶!”钱玄突然发出声,汤皖撇过头去一看,原来是被鳜鱼刺给扎手了,又来了一句英文。
“Hey!wiseup!”
这会钱玄不用问,因为湘灵已经到了门外,拿着布在给钱玄擦手,同时翻译道:
“小心点的意思!”
但是钱玄一听汤皖嘲讽的语气,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关心人的话,脑子一转,点子就来,立即反驳道:
“野哉,由也!野哉,由也!”
这回轮到汤皖一头雾水了,连看向湘灵,意思是你知道不,湘灵忍着笑,给解释道:
“野哉,由也!出自论语——子路篇,此种语境下,是先生粗鲁的意思。”
钱玄很是满意的看向自己的学生,连连夸赞道:
“很好,翻译的很对!”
随即钱玄得意的看向汤皖,嘲讽道:
“怎么,也有你大名鼎鼎的皖之先生吃瘪的时候?”
汤皖却是不在意,嘿嘿一笑,问道:
“你不是反对文言文么,怎么又用上了?”
“我反对的是用文言文谋私利的人,又不是反对文言文本身。”钱玄随意说道,然后又郑重警告:“我可提醒你,你现在名气大,一言一行都要有表率作用,什么场合就该将什么话,千万别学那些崇洋媚外的人。”
“省得!”汤皖怎么会不明白钱玄话里关切的意思呢,况且本身也是看不惯的,便说道:
“放心,我学会了这些话,下回遇到了香蕉人,就可以当面喷他!”
“何谓香蕉人?”钱玄对于汤皖嘴里冒出的新词汇,不解道。
“和香蕉一样,黄皮白心人。”汤皖说道。
钱玄细思之后,觉得比喻的恰到好处,那些崇洋媚外的人,岂不正是黄皮白心么,顿觉得妙不可言,点点头说道:
“这个形容的好,下回我可以用到。”
几个人在厨房里一边聊着天,一边做饭,等全部做好了,迅哥儿和湘虎才姗姗来迟。
迅哥儿眼尖,一看今天的菜不对劲,单是从跟筷子一般粗细的土豆丝就能管中窥豹,不过却是不动声色,以静制动。
见人来齐,都坐好了,汤皖舔着张脸,站起身来,得意的笑道:
“今天我出师,特设了一桌谢师宴,菜乃是我和湘灵俩人亲自所做,第一次没什么经验,要是不好吃,也要装作好吃,不能打击我们的积极性!”
“哈哈....”钱玄笑道,看着一桌子的菜,打趣道:“见过强买强卖的,没见过强吃的,真是头一遭遇到。”
“别废话了,赶紧吃吧,尝尝怎么样?”汤皖很是期待自己的杰作,又朝着大牛说道:“去把大门关上,不吃完,一个也不许走。”
“哦!俺这就去!”大牛还真跑去关门了。
“扑哧!”一桌子人都被大牛憨憨的模样,惹得笑出声来。
然而,在汤皖和湘灵期待的目光中,待众人品尝一番后,各个脸上表情不一,只吃了一口后,就绝不再吃第二口,惹得汤皖啧啧称奇,问道:
“怎么不吃了?”
“挺好吃的,就是不饿!”迅哥儿淡定说道,放下筷子,眼神飘忽,只轻轻抿着酒。
汤皖随即看向钱玄,意思是味道如何?钱玄思虑一番后,撇开其他菜,单论鳜鱼,说道:
“我做的这个清蒸鳜鱼不错。”
迅哥儿一听,连夹上一口,不过吃下后,顿觉无味,疑问道:
“故意没放盐?”
钱玄愣了愣,飞快的反应过来,连着吃上几口,发现真是一点盐没放,尴尬道:
“似这等鲜鱼,食其鲜味便可,盐只是锦上添花,非必需要。”
看着大家只喝酒不动筷子,汤皖也明白了过来,和湘灵对视一眼,各自拿起筷子吃了一遍后,立刻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大牛,把桌子收了吧。”汤皖说道,而后又看向众人,安抚道:“你们别急,等会,我亮一手绝活,很快就好,保证饿不着!”
说完就拉着湘灵,匆匆往厨房走,还不忘嘱咐道:“今天的事儿,别传出去,给留点脸。”
迅哥儿看着俩人匆忙离去的背影,忍俊不禁,却又纳闷道:“皖之有什么绝活?”
“西红柿鸡蛋面呗!”钱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