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游侠鸳梦(1)

关外风大,太阳也大。

不知不觉,他们竟已出了庆国地界,来到了西勃国外。

此间黄沙飒飒,漫天飞舞,陆宽宽十分讨厌这种走了两步,头发便脏了的感觉。所以,她行路的步子便越来越快,想要赶紧入了西勃去。想来,有人住,有人建国的地方,风沙不会如此间这样大。

“琅琅锵锵——”前方传来一阵刀剑相击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不少人在干架。

他们再向前走了走,终看清了前方风沙后的模样。

有一游侠,剑眉入鬓,胡渣点点,手持弯月大刀,约莫三四十岁的模样,正在被十几个玄衣人围攻。

黄沙之中,刀剑纷舞,游侠身姿如轻燕,一招一式间,目光灼灼,却从不下杀手。

“啧啧,这么多人打人家一个,是不是有点太不是男人了?”沈贺鲤见那游侠被围攻,却又不取来者性命,而那游侠之对手却是步步杀招,深为其感到不值。

沈贺鲤放下怀中陆威风,飞身上前,从后踹倒了一个玄衣人,而后抢了他的长剑,帮起了那位游侠。

“这个沈贺鲤......没妖怪的时候,出手倒是挺快。”陆宽宽无奈道。

“唉。”高止轻叹一口气,而后亦是拿出七星宝剑,上前同沈贺鲤并肩作战。

梁晋蹙额,迈着步子也准备上前,陆宽宽却一把将他拦下。

“你要是再去,就真的是欺负人了。”陆宽宽看着风沙之间行如流水的高止,淡淡一笑。

梁晋微微垂眸,不再准备上前去。

高止加入战斗后不久,十几个玄衣人便陆续倒下。

他们相视一眼,捡起地上刀剑便提腿而逃。

高止收剑,转身看向那游侠。沈贺鲤亦是挑眉一笑,上前准备同那游侠搭话。

在沈贺鲤说话之前,游侠便拱手作礼,同他二人道:“今日多谢两位公子相救,来日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那游侠便转身上马,夹腿驾马消失于滚滚黄沙之中了。

“什么鬼?怎连个名字都不留?不留自己名字也就罢了,他就不想知道我们的名字?好歹我们也帮了他一把。”沈贺鲤一脸迷茫,是他太久没有跟江湖人打过交道了吗?如今行走江湖者,都变成这冷冰冰的性子了?

“罢了,本也就是我们胡乱上前帮忙。萍水相逢的,或是再见无期,互不互通姓名,不重要。”高止说道。

“走吧,一天天的,就晓得多管闲事。”陆宽宽走到高止跟前,拉住了他的手。

高止轻笑,转而反握,轻巧地牵着她朝西勃去了。

沈贺鲤提溜起陆威风,而后又摸了摸自己的碧玉簪。他已经在努力学习阴阳术了,不多久,他们也可以见面了。

入西勃边境之后,首入眼帘的便是一座驿站。

驿站中的人都穿着西勃人常穿的衣衫。男女都着神鸟纹挂甲,只是男子的衣裳大多为蓝黑,女子衣裳大多为绛红。

陆宽宽一众人见驿站之外放着些许桌椅,便上前坐了下来。

一驿站小厮见此,赶忙上前,问他们道:“客官,吃些什么啊?”

“有些什么?”高止问道。

“烤羊,烤猪,牛肉汤馍馍,上好陈酒,应有尽有。”小厮笑道。

“来只烤羊!”沈贺鲤大声道。

“得嘞。”小厮转身,欲走。

沈贺鲤却又突然将其叫住。“等会儿。”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小厮站定,问道。

沈贺鲤瞧了高止一眼,淡淡答道:“再给他来碗菜汤泡米饭。”

“不必了。”高止轻笑,似在谢谢沈贺鲤的好意。

“行嘞。客官们可还有什么吩咐?”小厮将这四方桌上的三男一女一小孩儿纷纷环顾了个遍。

“没了,下去吧。”陆宽宽抬手挥了挥,而后便翘起了二郎腿。她真是想想就难受,这一天天的,非要用腿走路吗?

“得嘞!”小厮转身离开,热烈地招呼后头备菜。

沈贺鲤朝着高止的方向坐了坐,轻声问他道:“你不吃菜泡饭了?你要跟我们一起吃肉?”

高止点了点头,而后拿起桌上的茶壶和茶碗,给陆宽宽和自己倒了杯水。

沈贺鲤见他点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这小师侄是真心要放弃修仙了?

其实也挺好的,修仙之事遥遥,凡人阅历浅,常会陷于魔障之中难以自拔,他这小师侄如今这双红眼不就是因为那烦人的魔障嘛。放弃了也好,免得身苦心也苦。

不过......高止既已绝了那修仙成道的心思,为何身上魔障还是未除呢?妖娘娘之前也说了,魔障都是心病,旁人难帮,只能等他自己想明白了,才可尽数消除。高止现在应该就算是想明白了吧?可是......

“客官,一共二两银钱。”旁边桌上的人好似是吃完了饭,小厮便上前同他要钱。

陆宽宽一众人本就等菜等得无聊,视线便都被那桌的声音吸引了去。

“是他!”沈贺鲤惊叫,那旁桌之人,竟就是刚刚他们在西勃外遇见的游侠。

那游侠摸了摸内腰带,而后从中摸出了一粒碎银子来,面上却是难掩落寞尴尬之神色。

“我只剩一两银钱了。”游侠说道。“可否算我便宜些?”

“这......这哪有对半便宜的?”小厮面露难色。

二人陷入僵局,却是从天而降一锭金子,直当当地落入了小厮手中。

小厮与游侠皆是朝那碎银飞来的方向瞧去,正瞧见一位貌美的妖娘娘。

“一两银子而已,算我桌上的。”陆宽宽笑道。

“多谢姑娘。这钱我不会白收,日后姑娘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说。”那游侠起身,朝陆宽宽拱手作了个礼。

沈贺鲤倾身,附在高止耳边说道:“刚刚我们给他解围,他就说了个谢字。陆宽宽给他解围,他就要还礼,这是个什么意思?”

高止闻言,面色忽暗。陆宽宽之前说他在外容易遭人惦记,呵,怕不是‘彼此彼此’吧。

高止起身,正准备要回绝那游侠的好意,驿站外道路上便行来一绵长队伍,‘叭叭’地吹着响号,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一群穿着神鸟挂甲的男人抬着一顶华丽轿辇,轿辇中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老者身着赤黑长袍,其上绣着怪异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