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阴差举着大刀,直朝陆宽宽而来,陆宽宽一个闪身躲避,那阴差却是蓦地没站稳,摔到了一旁石兵上去
“轰——”一声巨响,阴差触石而死,粘稠的血液顺着石兵缨枪缓缓流动。
守陵石兵手中握的长缨,忽的剥落下石片,震震飒飒地落了一地,露出了其间铜色光芒。
铜制长缨之上,刻画着符文,陆宽宽见之,脑中忽的有些泛晕。
“砰砰砰砰——”陵墓周边共有九九八十一座石兵,其中一个有了动静,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余八十座石兵手中缨枪纷纷蜕变为铜制法器。
“轰——”八十一座石兵双臂振动,竟纷纷将缨枪横下,直指着前方。
“咚咚咚——”石兵皆从四边而起,宛若活人一般朝陵墓众人杀来。
“快躲开!”高止见陆宽宽依旧站在原处,心中着急。她面前那长枪都要杀到她跟前来了,她怎么还那么镇定呢。
高止飞身上前,扼住陆宽宽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来。
“你呆着作什么!”高止抱住陆宽宽,心脏跳得奇快,她要是出了什么事,让他如何?
“我也不知道,稀奇得很。”陆宽宽摇了摇脑袋,却还是有些晕倦。
“这什么东西?”阴差们纷纷停手,看着面前这巨大的石兵,面露惧色。
八十一座石兵之眼,瞬然变红,遇生灵便杀。
人为肉躯,石兵却是不坏之身,任周遭阴差如何用刀斧相凿,它们依旧是毫发无损。
“啊啊~”
“救命啊!”
一时间,血肉纷飞,残肢遍地。
一阴差被挑砍了一条腿,正呕着血朝陵墓外头爬去,其后便跟上了一座石兵,‘吱吱’地发着响动,而后一枪将其刺死在陵墓门前。
阴差断气,石兵却未停止移动,而是径直碾过了阴差死尸,堵在了陵墓门口。
高止揽着陆宽宽,一路奔逃,只能闪躲,却无法摧毁这些石兵。
“行了,放开我吧。”陆宽宽凝眸,甩了甩脑子,感觉自己好像清醒了一些。
那石兵长枪之上刻的符文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好像专克她们这种妖怪呢。
高止闻声,眉头微蹙,手上却并不松开。
“这样一直躲,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迟早会力竭而亡的!”陆宽宽沉声说道。“放开我,我虽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是无法闪躲。你赶紧去找解决的办法。”
“你!”高止知道陆宽宽说得有道理,但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真的要撒手吗?
“别婆婆妈妈的了!”陆宽宽挣开高止的怀抱,侧身转了个方向,同高止跑了不同的两条路去。
一边的元珈也是头晕脑胀,除了不停闪躲,并无他法。
一石兵紧紧追着元珈,不停地朝她刺去,元珈好几回都差点中招。
“好你个楚照!你就这么不想让老娘出去吗?”元珈提腿,捡起地上一把铁斧,而后速然飞奔向陵墓中央的棺椁。
平铺在薄水之上的玉石之路随着元珈的踩踏,发出了清脆的咚咚声。如果不是身处于十万火急的时刻,元珈说不定还能有闲心享受享受这种悦耳的鸣声。
元珈举着斧头,来到楚照的棺椁旁,一刀砍了下去。
“咔——”红木棺盖一瞬断裂。
元珈抬手,用了十分的力气,掀开了楚照的棺材。
她的身后,是渐行渐近的巨大石兵。
她的身前,是一个死了几百年,却容颜依旧,俊美无双的前朝人皇。他穿着金丝龙袍,发上簪饰繁复绮丽,为双龙戏珠之样式。
“呵,你真是死得体面啊!”元珈轻声一笑,多少带了些嘲弄。
石兵的声音越来越近,那长枪距离元珈,居然只剩一寸之遥。元珈勾起嘴角,翩然转身。
石兵之长枪蓦然穿过红木棺,直直刺入了楚照的身体。
“你以男色骗我,还说要娶我为妻,待成亲之后,拱手为我奉上江山。呵,这无边地狱就是你送我的江山?”元珈面上露出一丝恨意来。“关起我就算了,你瞧瞧这满堂石兵,招招皆是要置我于死地,楚照,你好谋算啊!”
“呵。”元珈轻笑,淡然道:“你怕是不知,我妖界元珈,也是从未爱过你。”
陆宽宽与高止一边躲避石兵,一边被元珈那头凝去了注意力,二人听闻元珈之语,皆是大为震惊。人妖两界口口相传的爱情传说,竟都是他人臆想。
“我答应嫁你,亦是考量了人间百姓。不想穷兵黩武,搞得血雨腥风。”也见得当日那少年郎,心怀天下,有些义勇,他又万般示爱,便存了成全他护卫天下百姓的心思。
成亲,爱意?在她心里,不过都是一场噱头。让天下人觉得她这百般残暴的妖孽陷入了爱河,并与他达成交易,愿意放下生杀,皆大欢喜,也未尝不可。如此,她也可得个台阶下下。免得天下人觉得她心慈手软,哀悯人世蝼蚁。
谁能想到这个日日在她耳边说着‘朕倾慕你’‘朕想你’的家伙,会在成婚当日自杀,且联合修道士将她困在这无光地界三百年。
终归是一场荒唐。
“你就是自杀,也弥补不来对我的欺骗。”元珈咬牙道。
高止微微蹙眉,有些难以理解了。
他们之间真的一点爱意都没有吗?如果元珈一点也不爱楚照,那为何要答应他的求亲?如果楚照一点也不爱元珈,又为何自尽而亡,将元珈与他困在一处三百年?
究竟是世人胡诌他们的情意,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石兵从红木棺中抽出长枪,又朝元珈而去。元珈故技重施,跑到楚照身旁,待到石兵持枪刺来而时,翻身而去
爱恨本无界,恰如云雨翻腾,难舍难分。
陆宽宽见此,深呼了一口气,再不去看元珈造作。
“小道,可查得破解之法了?”陆宽宽一边闪躲石兵,一边问道。
“需刺破石兵命门,也就是他们的头颅。可这石兵也不知是什么石头做的,刀斧不侵,没有法术,几乎就没有杀死他们的可能。”高止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