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程奉玉侧过头去,趴在一处作呕。
这场面,是无论看几回都没办法适应的。
程奉玉一边吐一边伸手从胸前衣襟拿出了一布袋,而后震震将其展开,使它铺成人身一般大。
程奉玉细眯着眼睛,打开了那巨大的布袋,缓缓将那死尸给装了进去。
从挖坟到将尸身装进布袋,程奉玉用了两个时辰有余。
陆宽宽已然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直到看见程奉玉站起来准备走,她才缓缓起身。
“程家小公子废这么大的心思,做这有损阴德的事儿,究竟是要干什么?”高止万分不解。难道这程奉玉是被什么妖物迷惑了?可程家财势双全,程家老爷和夫人也很溺爱程奉玉,程奉玉什么都不缺的,那些妖物能用什么由头引他入邪道?
陆宽宽轻轻一笑,喜上眉梢。
梁晋给她的那本花草集上记载了银锁匙的培育方法,培育银锁匙,正是要用腐尸作肥。
这个程家小公子还真是上道儿啊。
陆宽宽与高止一同紧紧跟在程奉玉身后。
程奉玉拖着布袋,奋力将腐尸带回了程府。
倒在程府后院旧宅外的护院们依旧闭着眼,像是陷入了无尽梦乡。程奉玉拖着布袋,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进了后院旧宅,顺手捡起了自己之前扔在地上的细草。只是这回,他没有捂住口鼻,想来是细草已然失了效用吧。
陆宽宽与高止飞身而上,扒在了墙头,密切关注着程奉玉的一举一动。
这旧宅,花草幽香,清远简朴,比起程府之中细致华贵的装点,这旧宅看起来更有些烟火气。住在这样的地方,定是身心舒适,逍遥如仙的。
程奉玉将布袋拖到了院中的一处空地。
旧宅小院中种满了奇花异草,引来无数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飘游其中,煞是美妙。
程奉玉拿出腰间别着的小锄头,又开始挖起了土。
“那是什么花?”高止看不太真切,只能眯着眼睛去瞧。
程奉玉所在的那处空地旁植着一株细小的花朵。其茎叶细长,花朵亦是微小,像是还没有开花,若是不仔细看,还会以为那儿有一朵小小花苞悬在空中,成一奇妙景象。
“那就是银锁匙。”还没有开花的银锁匙。
陆宽宽眼中放光,看来她的运气还是顶好的。第一天来程府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如今看来,她是不需要那个‘踏破铁鞋’的过程了。
高止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之前陆宽宽种种异常都是因为什么。原来,她从听到程奉玉会半夜去挖坟的时候,就猜测程奉玉与银锁匙有关联了。他说呢,她平日那么喜欢休息的人,会大半夜的不休息,去跟踪一个‘与自己本毫不相关’的程家公子?
一阵怪风吹过,陆宽宽与高止,一个正在兴头上,一个陷入了无尽沉思,竟纷纷被这不知来由的力量给推下了围墙。
二人于空中翻了半圈,而后才重重摔到了地上。
“啊~”
“啊~”她威铭山妖娘娘竟也有马前失蹄的时候
陆宽宽眉梢带着怒意,从地上站了起来。
高止拍了拍沾了泥灰的衣衫,也是爬了起来。
程奉玉手上动作一顿,本还在掘土的双手悬在了半空中,一脸讶异地看向了从围墙上掉落下来的陆宽宽和高止。
“什么东西作乱?你养小鬼了?”陆宽宽瞪着程奉玉,势要找出将她推下围墙的罪魁祸首。
程奉玉咽了咽口水,愣了愣,不知该如何作答。
陆宽宽见他不说话,立即开了阴阳眼,准备自己找。“万法通灵。”
一翩翩‘仙女’噔然映入陆宽宽眼帘,此女离她不过三寸远,一张泛白的脸分外嚇人。陆宽宽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陆宽宽片刻站定,抬头仔细看了看眼前女子。
这女子瞧起来分外眼熟,这不就是他们之前在柴房遇到的魄体吗?
“晚娘,你吓到人家了。”程奉玉朝那魄体说道。
陆宽宽与高止闻言,皆是有些惊愕。这个程奉玉能看见魄体?他能通阴阳?
他一个凡人,哪儿来的这种能力?他学了邪术?可陆宽宽和高止都没看见他用什么术法呀。
“他们在墙上鬼鬼祟祟的,怕是不安好心。”晚娘回道。
程奉玉听此,慌了神色,后知后觉地挡在了腐尸前头,生怕陆宽宽和高止看见。
陆宽宽噗嗤一笑,这个程家公子,当真是有点缺心眼儿。
“我们没有坏心思。”高止苍白解释道。
“不不,我们有坏心思,我想要抢那朵花,你们给不给?”陆宽宽拍了拍高止的胸膛,使他退后了一步。
程奉玉闻言,先是看了看一旁的银锁匙,而后立即上前将其护在了手心。
“这个不可以给。”
“你们到底什么来历?何故一来就同我们要花?”晚娘凝眸,眼中带刺。这两个不速之客,行为怪异,尤其是那个女人,说话做事看似毫无章法,风轻云淡,却总给人一种隐隐的压迫之感。
“看了我们这身道服还不知道吗?我们是道士啊。你这魄体,识相的就速速退去,不然我们立即收了你,让你灰飞烟灭了去。”陆宽宽手握招魂幡,指向了晚娘。
晚娘眼神微动,心底却无甚触动,大抵也是不怕陆宽宽威胁的。
“姑娘你莫如此,这银锁匙如今虚弱得很,如果它现在离开了腐尸土,便会立即枯萎的。你抢也是没用的。姑娘相必也不想要一株废花吧。”程奉玉说道。
陆宽宽闻言蹙额。姑娘?这个小东西喊她姑娘?她现在正穿着道服呢,扮得也算是男装,怎就将她认成姑娘了?
程奉玉面上倒是没露出什么奇怪的神色。他常画美人图,多少也对这世间女子的外貌身材有些了解,不至于连一个穿着男装的女子都认不出来。
“嘶~”程奉玉突的皱眉,手上泥土都未擦干净,便将手伸到背后挠痒了。
“身子又痒了?“晚娘上前,关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