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花魄(4)

“妖凉凉,我跟师叔祖被抓了。”

“他们被程家人抓了?得快去救他们。”高止听闻陆威风被抓,整个人都有些恍惚。那群护院,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但也算是心狠手辣,陆威风与沈贺鲤落在他们手里,还真有些让人担心。

“急什么急?不是有陆威风在么。”陆宽宽幻出一截白布,又将手伸进了高止里衣中去。

“干,干什么?”高止懵懵然退后一步,撇开了陆宽宽胡乱摸索的手。

陆宽宽轻笑,淡淡道:“找金创药啊。”

高止闻言沉声,低下头打开了乾坤阴阳袋,从里头拿出了金创药。陆宽宽是故意的吧,明知道他有个宝袋,还伸手在他胸前乱找。

陆宽宽拿过金创药,将其倒在手中,轻轻敷在了高止额头。

“那花纹多好看,剜了作甚。”陆宽宽轻声嘀咕道。

“这是不祥之物。是魔障,是欲念。这本不该出现在我额上。”高止眼泛泪光。

“本不该出现在你额上?那该出现在谁额上?”陆宽宽抬首,看着高止的双眼,也不知自己眼中带了些什么情绪。

高止与她对视,却是真真切切看见了她眸中的情意缱绻。

高止眸光微闪,心脏就像是要飞出牢笼的金丝雀儿一般。

“你想要除额上印痕,首先要想的应该是沉心静气,驱除魔障,哪里有伤害自己的说法?”陆宽宽抬手,将白布覆在高止额上,踮脚环手,给他包扎得紧实。

高止也配合的低着头。

包扎完之后,陆宽宽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示意他可以起身了。

高止却依旧低着头,轻声道:“如今于我而言,心气难沉。”

陆宽宽闻声,手上动作一顿。

他的心气难沉,皆是因为她吗?

高止缓然抬起头来,伸手擦去了鼻梁血迹。

陆宽宽抽出腰间帕子,又给他擦了满是血迹的手。

周遭嘈杂得很,他二人的世界却像是没了声响。

陆宽宽淡然转身,放出灵蝶引路,朝程家而去。高止静静跟在她身后,地上人影被拉得无限长。

灵蝶停于朱门前,而后蓦然消失不见。

陆宽宽与高止眼前是一座阔大的宅子,外头虽有红墙围着,却是一眼看不到围墙的尽头。这程家,确实就跟那群护院说的一样,是大户人家。

‘程府’额匾挂于门前,朱门大开,其间站着四个护院守着大门。

陆宽宽与高止见无法堂堂正正地从大门进去,便一道沿着围墙走了走,看看有没有可以翻墙进去可能。

程府的围墙比别家高了许多,虽拦不住些奇人异士,但防着普通小毛贼是绰绰有余了。

“走吧,翻墙进去瞧瞧。”陆宽宽同高止说道。

高止无言,陆宽宽其实大可用穿墙术或者隐身术进去,可她非非要选择最有风险的翻墙......她从前总说他喜欢苦修,她自己不也是喜欢多此一举么。

约莫是她活的时间真的太长了吧。

“咻!”

陆宽宽踮起脚,刚要飞身翻墙,就听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

陆宽宽站定,侧过脸去,朝那声音的来处看了看。

高止见此,也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小威风使了穿墙术,霎时便从高墙内跑了出来。

“哈哈~”小威风鲜少用穿墙术,新鲜得很。

“陆威风!”陆宽宽走向他,一把将他捞到怀里。“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你师叔祖呢?”高止也问他。

“他还被关在厨房呢。”陆威风笑道。“他让我先出来。师虎!”

“怎么了?”高止听陆威风喊自己,心间一软。

“师叔祖不会缩骨术,不会穿墙术,就连最简单的火符咒都不会用,他是怎么变成师虎的师祖的啊?”陆威风忽闪着大眼睛,大抵是真的很好奇。

如果沈贺鲤在当场,必定会认为这个小东西在挖苦他。

“因为他辈分比较大。”这个陆宽宽知道,她便抢了答。

高止无奈,只能轻轻点头。

“但是,你们是怎么被抓的?小师叔他虽然失去了些修为,但拳脚功夫还在,应该不至于被抓才是。”高止问道。

“那群人有药粉,可以迷眼睛。小师叔还不许我用火符伤人,我们就被抓了。”陆威风委委屈屈道。“那群人不给我们夜宵吃。”

陆宽宽与高止闻言沉脸,当了俘虏还想要吃宵夜,是不是有些猖狂了?

“先去把你师叔祖救出来吧。”高止苦笑,而后从陆宽宽手中抱过陆威风,飞身跃入了程家。

陆宽宽紧随其后。

陆威风有些心塞,他刚出去......现在就又进来了。

程家雕梁画栋,琉璃满眼,煞是金闪。

“你师叔祖被关在哪里?”高止问陆威风道。

“就在那个堆了好多木头的地方。”陆威风伸出短短的小手,指向了不远处的柴房。

柴房外面守着两个护卫,似乎都有些疲惫。

陆宽宽想也不想,直接飞身过去,将他们敲晕。

两个小喽啰并不值得她动脑子来着。

“呜呜呜~”沈贺鲤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屈辱地被塞了条脏抹布,他一听见门外的声音,就激动了起来。

陆宽宽推开柴房的门,同高止一道走了进去。

高止放下陆威风,上前给沈贺鲤松了绑。

“你们终于来了!”沈贺鲤手脚得了闲,第一件事情就是拿掉自己嘴里塞着的脏抹布。“走走走,赶紧走,饿了,饿了,我要吃宵夜。”

看着沈贺鲤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在场三人都是无语。

陆宽宽转身,走出了房门,耳边却像是有一阵邪风吹过。

陆宽宽站定,又重新感受了感受。

没风啊,今日一天都没什么风来着。

难道她刚刚是碰到了魄体?是邓佑容吗?

陆宽宽转脸,看向沈贺鲤发上的玉簪。

玉簪明亮,并无熄灭的痕迹,邓佑容应该还好好地待在那里头。

“你看着我干什么?”沈贺鲤见陆宽宽一直停在门口,心间十分焦急。再晚些出去,这花神节落了幕,没有夜宵可吃,该当如何?

陆宽宽收回眼神,抬手于额间。

“万法通灵。”

陆宽宽双眼先闭而睁,缓后四下而望。

一位翩然女子立于柴房之中,幽深的月光透过窗子倾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