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宽宽与梁晋听见陆威风的叫声,便赶紧跑了过来。
“高止!你干什么了!”陆宽宽见状,怒从心中来。
“我......我没干什么啊,是他在偷我的宝剑。”高止那张俊脸上,浮出些许茫然无措来。
“偷宝剑?”陆宽宽怒意忽消,眼光不自禁朝陆威风看去。
陆威风收了哭声,张着无辜的双眼,眼泪汪汪地盯着陆宽宽。
“他怎么就偷你宝剑了?你是他师父,等你死了,你什么法宝不是他的?”陆宽宽叉腰,理直气壮道。
“陆宽宽!”高止有被气到。“你就是这样教小娃娃的?”
高止莫名有些后悔,陆威风跟在陆宽宽身后快活是快活了,可这性子也不知道被惯成什么样儿了。
“师虎?你就是我师虎?你不是屎了吗?”陆威风腾地一下直起了腰板,死死盯着高止那一张怒气冲冲地脸。
高止在神霄与凡尘又修习了一年多,这一年来,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还以为他终于要做到四大皆空了,没想到,这遇见陆宽宽还未有一日,他就破了功,竟不自主将心中怒气发了出来。
“陆宽宽,你告诉他说我死了?”高止质问道。
“你四百多个日夜里都没来看陆威风一眼,跟死了有什么区别?”陆宽宽别过脸去,也不知究竟在生什么气。
她是在气高止没来看陆威风吗?
梁晋上前,隔在两人中间,伸手去将陆威风抱了过来。“给我吧。不劳烦道长了。”
高止手上蓦然一空,心中也像是少了点什么。
“切。”陆宽宽不再去看高止,朝着梁晋招了招手,一道回房去了。
高止独立凉风中,许久才记得回到自己房里,再将门关上。
“嘶~”高止又觉心间犯痒,便伸手去抓。这回的痛感却是又重了许多。
半夜里,陆宽宽照例偷偷爬起来去打探。
自两年前同高止一道‘降妖伏魔’后,陆宽宽就莫名有了这样的习惯——半夜去查探。
说实话,以她的水平,什么时候去也都是可以的,唉,她自己也难以说出自己非要半夜查探的缘由。
陆宽宽刚打开房门,就听见隔壁也传来了‘吱呀’一声。
陆宽宽微微侧过脸,便看见高止也正在用与她一模一样的表情看着她。
“好巧啊。”陆宽宽无奈道。
“你半夜里鬼鬼祟祟的要干什么?”高止满眼戒备地看着她。
“反正不是要爬你的床。”陆宽宽转身关门,而后便倏忽消失在长夜之中。
高止一愣,脑中记忆似乎又回到了那时候。那个天亮睁眼就可以看见陆宽宽的时候。
高止平复了下心情,面上依旧是冷若冰霜。
他缓步走去大雄宝殿,轻轻推开了殿前大门。
宝殿之中,乌黑一片,并没有一丝灯火。
“你来了?”黑暗之中,传来了陆宽宽的声音。
高止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火折子,将其点燃,照亮了夜空。陆宽宽坐在佛像旁边的案桌上,翘着二郎腿,正在剥橘子吃。
高止看了看案桌上的供品,只见着那一坨橘子山少了个尖尖。
“你怎么也在这里?”高止问她。
“这佛像的头是歪的。”陆宽宽敲了敲佛像。“这还是我之前告诉你的,你难道不是因为我说了这个,才夜半来探查的吗?”
高止沉默不语,只缓缓走到了另一边的佛像旁边。他伸手去敲佛像,发出了‘噸噸’的声音。这佛像好似不完全是实心的啊。
“这里面肯定封了尸体。”陆宽宽吃下最后一瓣橘子,而后从指尖生出了一团火来,三两下便将橘子皮烧成了灰烬。
高止并没有说同意陆宽宽的说法,但也没有反驳。
高止从衣袖间掏出了一把匕首,轻轻划开了佛像表层镀的金子。
“有了千年修为的高止道长,怎么还如此小心翼翼的,用些凡人的招数啊?”陆宽宽从案桌上跳下,走到了高止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而后用了些力气,径直将那匕首插进了佛像内里的铜皮里。
“你干什么?”高止眉头一皱,若这佛像里真有尸体,那陆宽宽这样的力气下去,必定会损毁里头的尸身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人死都死了,这些虚的还重要吗?”陆宽宽的脑袋搁在高止的肩头上,话语间充斥着慵懒之气。
高止面对着陆宽宽突如其来的亲呢并不闪躲,只将手中匕首向后退了退,而后缓然下割,划开了佛像的外壳。
陆宽宽只觉无趣,便自己放开了高止的手。这小道,是真的失了情丝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必定又羞又涩,立即将她推开了。
高止伸出双手,用力扒开了佛像外壳,露出了里面已然成了干尸的身体。
一股恶臭传来。
尸身上的衣服已然损毁,但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出上头的袈裟纹的。
被困在佛像里的尸体,是朱雀寺和尚的?
陆宽宽施术,将另一旁的小佛像也剖了开来,里面也是一具和尚的尸体。
那最中间的那尊大佛像呢?陆宽宽突然有些好奇,便也施术将这大佛像给剖了开来。
“叮叮叮——”一阵清脆的响声在二人耳边响起。
从那大佛像的洞里流出了许多金钱币。
“天哪。”陆宽宽上前半蹲而下,随手抓了把散落在地上的金钱子。
“咕呱——咕呱——”几只金色蟾蜍从佛像的洞里跳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几枚金钱币。
“啧!”陆宽宽吓得倏忽站起,躲到了高止身后。“太丑了!太丑了!”
陆宽宽也不是害怕,只是讨厌。她讨厌这种满身长着疙瘩,其貌不扬的动物。
“这些蟾蜍是在吃这个佛像里的金钱币修炼?”高止俯身,想要近距离地看一眼那几只蟾蜍。
这些蟾蜍看见穿着道服的他,不跑也不慌,看起来好像还不曾开神智。
“你先把它们抓住吧,看看能不能从它们身上找到些线索。”陆宽宽有些无奈了。又是寺庙,又是产妇,又是和尚尸体,又是金蟾蜍......
真不知道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之间都有些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