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宽宽和高止带着沈贺鲤回了朋来客栈。
路上,高止买了顶大斗篷,盖在了沈贺鲤头上。沈贺鲤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百姓们看见,连带着陆宽宽和高止都得被绑过去烧死。
他们一进客栈就被客栈的掌柜给叫住了。
“客官,这几日你们之前住的那两间屋子,我们都给你们留着呢,那小孩儿我们也给你们照顾得白白胖胖的,能否先把银子清结一下?”
“噢!不好意思啊,掌柜。”高止翻遍衣襟和袖口,统共就翻出来十文铜钱。他一个人带着陆宽宽和一个小孩儿,花钱的速度堪比滔滔长河水,实在是囊中羞涩了。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五两银子,客官。”掌柜的笑容微滞,却还是好声好气地说话。万一这客人一个不开心,就拍拍屁股跑了呢?
这几位客官看起来可都是练家子,他们跑了,店里怕是没一个伙计能追得上。
“唉。”陆宽宽无奈摇头,直接从腰间拿出了锭小金子丢给了掌柜。“不用找了,那小娃娃呢?我看看你们可有苛待他。”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掌柜的笑眯了眼。“小六子,把孩子抱来给客官瞧瞧!”
“得嘞!”一跟沈贺鲤差不多大的伙计,撂下了现在手上的活计,转身进了内堂。
“小娃娃?什么小娃娃?不会是......阿止你跟这女人生的小娃娃吧?”沈贺鲤一脸震惊,竟对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小师侄产生了一丝怀疑。
毕竟他面对的女人可真是个人物儿。
高止并不正面回答沈贺鲤的问题,只嘀嘀咕咕道:“为什么大家一知道有陆威风的存在,就会认为他是我跟陆宽宽的孩子?”
“没想到吧?你正经的小师侄也有踏入不归路的一天。”陆宽宽添油加醋。这种误会,来得越多越好。
伙计把陆威风抱了过来,送到了高止的手上。
“哇。”高止手腕一沉,看了看陆威风那胖胖的小脸儿,真真是被吓到了。
“你们这是养小孩儿,还是养猪呢?”陆宽宽话糙理不糙。
这小威风的双下巴都被他们给喂出来了。
“小娃娃就是得胖些才好!这样子多有福气啊!你们为人父母的,平时胚不会带孩子了,怎能把孩子养得那么瘦呢!”掌柜的蹙着眉,育儿想法与陆宽宽产生了天大的分歧。
“就是,就是,胖些好看。”沈贺鲤也十分喜欢这个小娃娃,上手就给他抢了过来。“我不管,这孩子日后要拜我为师。”
高止一惊,立即又将孩子抢了回来。“他已是我的徒弟了。小师叔你如此不靠谱,还是不要祸害下一代的好。”
“哇~~哇哇~~”争抢中,陆威风哭了起来。
“噢噢,不哭,不哭啊!”高止抱着孩子,一路摇回了房。
三人在客栈歇了一晚,第二天中午才出发赶路回神霄派。
大白天的,京都大道上,竟出现了三支扶灵队伍。
白纸钱飞得漫天都是,三架棺材排成长队,加上那些扶灵的人,几乎要占满整个街道。
“呜呜呜~”
“呜呜呜~”
扶灵之人,大多是舞勺之年男孩儿,他们的身旁还跟着一位少妇。
一般这种情况,那棺材里躺着的,八九不离是他们的夫君父亲。
但是,为什么一下子就有三名女子丧夫呢?要死都赶在一块儿死了?
“啧啧啧,真是作孽啊!”一男子手上抓着刚出锅的,热乎乎的大饼,一边吃,一边摇头叹惜。
“这位兄台,不知你口中的‘作孽’是何说法啊?”高止闻言好奇,便出声询问。
这吃大饼的上下打量了下高止,见他穿着道服抱着孩子,眉头一皱,回他道:“死的这三人,生前乃是至交好友,也是这十里八街有名的街混子,成了亲还不忘一同去青楼找乐子,这不,报应不爽,他们前两天皆死在妓女的床上了。”
“同一天?”高止一听便觉得有些奇怪。“听起来真像是凶案,可报官了?”
“这么大的丑事儿怎么报官?何况衙门里的那群酒囊饭袋,屁都不是,报了官也无济于事。”男子拿起大饼啃了一口,频频摇头。
“走吧,我们管这些干什么?赶紧回神霄派吧。”沈贺鲤摸了摸自己的丑脸,满脑子都是赶紧回去找师父救自己。
沈贺鲤拉住高止,像拉老牛一样给他拉着向前走。
“你这爱管闲事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陆宽宽抱着双臂,一脸无奈地跟在了高止身后。但凡只要他稍微不爱管闲事一点,他就很难积福升仙。
他们从京都北门而入,现从京都南门而出。
出了京都城,这城外的热闹却也一点都不比城内少。
人来人往,车马喧嚣的。
“嘶~”陆宽宽觉着自己耳膜一震,还略有些疼痛,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三两秒钟,一切便都复归如常了。
“你们耳朵刚刚有没有感觉怪怪的?”沈贺鲤问道。
“小师叔你的耳朵也疼了下吗?”高止单手揉了揉耳朵。
“都疼了?”陆宽宽疑惑。真是毫无由来地有些奇怪。
“来啊,来啊~大爷,进来玩儿嘛~”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姑娘叫唤的声音,这一声声细细密密的,像是要钻进人的心窝子里去。
不要说是沈贺鲤了,就连陆宽宽的心都有些痒痒了。
“哇~”沈贺鲤的眼神直勾勾朝那花楼看去。“这里的姑娘真是好看!比那京都里万花楼的姑娘还要好看上几倍!真真是天仙下凡了!”
沈贺鲤说着就要往那边走。
“小师叔!”高止将他拉住。“你刚刚不还急着回去找师祖的吗?”
“天仙儿面前,任何事儿都可以往后稍稍。”沈贺鲤这人的心魂儿都要被勾走了。
陆宽宽抬头看了眼这青楼的牌匾,“寻媚坊......”
这说不定是带高止见见世面,涨涨知识的好机会呢!
陆宽宽挥手便给高止重新变了身衣裳。毕竟穿着道服去逛花楼......
高止恍惚一愣,一时间竟不知陆宽宽此行是何含义。
“天天穿个道服,我都看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