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间,她只认徐琛。
徐琛不在身边,楚锦儿就想更知晓他在做什么。
“哎呦,不是我跟你吹啊。”总算是问道他知道的了,翠鸟可来劲,他又往楚锦儿面前蹦了两步,与楚锦儿只差一尺之遥了,“这学院里的事十有八九我都是知道的。”
“那徐琛呢?”
“那徐兄啊!”翠鸟故意卖了个关子,等楚锦儿急的都想伸手推它,翠鸟这才满意地说:“说来也就话长了。”
“快说说。”
翠鸟又喝了两口水,这才尖声说道:“这徐兄啊,可是个少有的霉运沾身的人,反正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那可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倒霉是什么?”楚锦儿从未听过这种事。
翠鸟踉跄一下,顿时觉得自己小小的背上重担压的它都快站不直了,“你可真是条笨鱼,成吧,我这就跟你仔细说说。”
翠鸟张了张嘴,真要它那小脑袋解释何为霉运,它也说不上来,便装模作样地改了口,“我估摸着说了你也不明白,那我跟你这么说吧,就这徐兄吧,他走路容易摔倒,出门就会淋雨,吃饭总能吃到石块,喝水还会呛着,这都是小事,最大的事莫过于他每次的考,考啥来着?”
楚锦儿这回接不上话了。
翠鸟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反正就是考那啥,很重要的,过了的学子就能接着考那啥,以后还能做官,人类做官的都是厉害的人,能想干啥就干啥。”
“想找莲姐姐也能找到?”楚锦儿猛地坐正了身子,她灼灼地盯着小翠。
翠鸟自然不会搬石头砸自己脚,它肯定地点头。“能找到。”
楚锦儿眼睛越发亮了,“那徐琛以后会做官的,他要帮我找到莲姐姐。”
“呵呵。”翠鸟尖笑了两声,它摇着小脑袋,语重心长地说:“怕是难哪。”
“为啥?”楚锦儿不解地问。
“我方才不是说了?他大约是得罪了老天爷,就他那运气,考个十年八年都过不了,这辈子怕是没指望做官喽。”
啪——
楚锦儿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胡说,徐琛能做官。”
翠鸟被吓的扇着翅膀飞起来,等到了楚锦儿够不着的半空,才尖叫,“我说不能就不能,他都考了好几回了,每次在考上都倒霉呢,要不就是发烧昏厥,要不就是位子不好,考到一半就下雨,试卷都湿透了,反正他身上啥离奇古怪的事都能发生。”
小翠还说不够,“我可是听他那些同窗偷偷在背后笑话他呢,说他才能再好也没用,这辈子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以后也不会有人愿意靠近他,免得沾了霉运,也跟着不幸。”
“对了,就昨天,我听他的三个同窗说悄悄话呢,他们说徐琛自己运气不好,不过若是能得他指点,大多数都是能考过那啥的,他们三人打算假装与他交好,让他指点,好等明年再考呢。”
“这徐兄真可怜哪。”说完这句,翠鸟拍拍翅膀飞走了。
“不会的。”楚锦儿蹦起来,试图伸手够住翠鸟,“我说徐琛会过他就会过,徐琛是好人,欢姐姐说好人有好报。”
这些话翠鸟听不到,也不在意。
楚锦儿气鼓鼓地坐回桌前,喝了一大口冷茶水,才自己消了气。
“徐琛啥时候回来呢”翠鸟讲了好半天的徐琛,这让楚锦儿不免有些惦念他。
正在习字的徐琛打了两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暗道,莫非是昨日半夜起来两回,在楚锦儿门口站了两回,以防这姑娘醒来寻不到人,才着了凉?
他倒没怎么在意,这些年各种不顺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他的身子倒是也没见衰弱,反倒是越来越健壮了。
这也算是昏暗日子中的唯一一点光亮了,徐琛苦中作乐地想。
先生上完课后,专门将徐琛叫去了僻静处,好生安慰了他一顿,先生又惋惜,又觉得无奈,只拍着徐琛的肩头说再试试吧。
总有一日,总有一日老天会开眼的。
先生对他是真的上心,徐琛感动,他也不似先生那般不甘,他以为尽人事听天命,不管以后能不能过童生试,他尽力做了便成,若是实在过不了,他也不强求,实在不行他便回去种田,总不能让他娘也跟着一直不安。
先生临走前又拍了拍他的肩,“你是个好孩子。”
在先生看来,他已没甚可教给徐琛的,有些书本徐琛比他懂的更透彻,甚至还能给他思路,开解到他,是以,这第一日,为了不让徐琛惦记上回童生试的事,便让徐琛专心写一幅字,是县城曲家的曲老爷子要的。
曲家是县城最大的米商,因做生意实诚,百姓大多爱去曲家,以至曲家如今在县城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富户,曲家就想着送子孙来学院,曲老爷子还跟先生求了一幅字,好挂在他书房,也好让子孙都学学。
徐琛的字比先生的更有风骨,徐琛便将此事推给了徐琛。
按徐老爷子的话,一幅字他愿意出一百两。
一百两可是一笔不小的数,足够一般人家吃上好几年的。
徐琛先是推脱,这银子本该是先生的。
先生却是个知足人,每年学子的束脩足够他用,他一个人也无需攒许多银子。
徐琛家中还有老母,若是以后过了童生试,还要参加乡试会试,甚至是殿试,这些都要花许多银子。
一幅字徐琛用了一个时辰写完。
曲老爷子给了一百两,他自然得尽全力。
在下学前,先生托人将字送给了曲府,曲老爷子甚是满意,直接让家丁送来了一百银票。
徐琛欲孝敬先生,先生却连番拒绝,最后甚至都有了怒意,徐琛这才作罢。
他得了银子,先将租金给了胡松。
胡松今日也平白得了五十两,哪里肯要徐琛的房租?
不过他犟不过徐琛,也说不赢徐琛,最后无奈,只能收下二十两的租金。
一日没见着楚锦儿,徐琛不放心,拒绝了胡松晚饭的邀约,急忙往回赶。
楚锦儿确是闲得慌,自打小翠飞走后,她睡了足足三个时辰,饿了便将余下的两块绿豆糕吃了,又喝了两杯茶,而后就是坐在石桌前,盯着紧闭的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