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说谎

徐琛全副注意都在徐母身上。

楚锦儿便在此时从他怀中跳了下来。

欢姐姐说不管是人类还是妖精,都要尊老爱幼。

她二话不说,上前就扶着徐母的胳膊,把人往里带,嘴上还软糯地劝,“婆婆,你小心些,我扶你。”

这姑娘出现的太突兀,徐母被吓的不轻,她本能地想要抽回手。

徐琛更快一步,他扶着徐母的另一侧,又不放心地对楚锦儿说:“我扶着娘便成,锦姑娘先等在此处,在下去给姑娘找双鞋子。”

徐母更疑惑了,她看看自己儿子,又瞅瞅眼前这陌生好看的姑娘,开口问:“儿子,这位姑娘是何人?你大半夜的将人带回家,若是被村里人瞧见,多不好。”

“娘,咱们先回屋,稍后儿子跟您解释。”徐母吓的不轻,尤其见到徐琛穿着中衣,楚锦儿裹着她儿子外袍,两人这狼狈的模样实在很难让人不多想。

能养出徐琛这般守礼的孩子,徐母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点点头,仍旧忧虑,却没拒绝儿子,任由徐琛扶着她进屋。

更深露重的,不能让锦姑娘在门口多呆,徐琛又顶着通红的脸,让徐母找出一双鞋子来。

徐母叹口气,点上灯,去自己屋里找出一双还未穿的,“快去吧。”

“多谢娘,儿子很快回来。”

徐家院子不大,正屋统共三间,中间是堂屋,平日里吃饭都在这屋,堂屋东侧开了一扇门,进了门便是徐母的房间,西侧单独一间是徐琛的屋子。

此刻徐母正坐在堂屋。

在人家地盘,楚锦儿也不好擅动,她眼巴巴望着徐琛走近。

“姑娘,这是我娘自己做的鞋子,还是新的,只是颜色有些素净,还望姑娘莫要嫌弃。”徐琛将鞋子放在楚锦儿脚边。

楚锦儿并未着急穿上,反倒是好奇地拿起鞋子,上下打量。

“这是丝绸吗?摸着有些硬。”先前她的邻居小狐狸就得意地下山,去了人间一趟,回来便穿上一身人间的衣裳,他说这是人间最好的绫罗绸缎,穿着舒适,还飘逸好看,她当时还会化形,看得见摸不着。

原来小狐狸在骗她,这丝绸摸着根本不舒服。

“在下家徒四壁,这是粗布做的鞋面,还望姑娘能将就一下,待,待在下拿到银子,便给姑娘重新买一双,可好?”不管有意无意,他总是与锦姑娘有过肌肤之亲,也是毁了姑娘的清白,回来的路上徐琛想过了,若是这位姑娘不嫌弃,他便娶了她。

若是锦姑娘不愿嫁他,那他再想旁的法子补偿。

哪怕楚锦儿再不知事,她也知道徐琛对她是极和善的,楚锦儿放下鞋子,小巧精致的脚踩进绣鞋里。

头一回穿鞋子,楚锦儿好奇地抬脚,她个头比徐母高些,脚却要小些,随着她的动作,绣鞋在她脚上左晃右晃,实在称不上美观,楚锦儿却美滋滋地问徐琛,“好看吗?”

咳咳。

徐琛探究地打量楚锦儿,不知她是真心询问,还是在嘲讽。

徐琛自认也是能看透几分人性的,此刻他在楚锦儿面上却只看得到认真的询问。

这姑娘似乎真的不谙世事。

“这——”徐琛无法违心地说美。

他正想着如何委婉地开口,后头传来徐母的声音,“琛儿,怎么还不进来?”

“儿子这就来。”徐琛自然地转了话题,他朝楚锦儿作揖,“今日的事在下会如实跟我娘说清楚,姑娘也可在旁做个见证,若是姑娘有何要求,尽可提。”

楚锦儿歪着头,不太明白徐琛的意思。

“罢了,你先与在下一起去见见我娘。”这姑娘如今无家可归,既要在他家里住着,总得让他娘同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徐琛怕楚锦儿走不稳,时不时回头瞧一眼,这一幕落在徐母眼里,徐母不免有些不悦。

徐琛站到徐母面前,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

徐琛是楚锦儿见到的头一个人类,又对她和善,短短几个时辰她对徐琛已生出亲近之意,此刻见徐琛跪在徐母面前,她也学着徐琛的动作,与徐琛并肩跪了下来。

“锦姑娘不可。”徐琛顾不得跟徐母细说,先起身,将楚锦儿扶起,让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自己则再次跪在徐母面前。

楚锦儿虽不明白徐琛这是何意,不过她也知道此刻不是多话的时候,也便老老实实地坐着了。

“儿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徐母视线在自家儿子跟楚锦儿身上转悠了好几回,心也直直沉了下来。

“娘,儿子今日做了错事。”徐琛说。

徐母捂着胸口,转眼就瞧见楚锦儿因坐在凳子上而露出若隐若现的小腿,雪白的肌肤刺的她眼睛疼。

莫说是她儿子了,就是她一个老婆子见了都血气上涌。

这姑娘长得实在太过显眼,显眼到徐母觉得不安。

“你怎可做出这种事?”她儿子定是看人姑娘长得出众,一时把控不住,毁了人姑娘的清白。

两人都是衣衫不整,徐母不免想的有些多,她儿子一向自持力甚好,可终究还是因美色失了分寸,徐母只觉得眼前阵阵泛黑。

“娘,您误会了。”徐琛急急解释,“是儿子回来的路上遇到昏迷的锦姑娘,儿子不小心伤着她了,锦姑娘也并未怪罪,她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女,儿子伤了人,自是要负责,便将她带回来养伤。”

“那她为何,为何这般穿着?”徐母指着楚锦儿,实在说不出‘光裸’两个字来。

“她的衣裳湿了,儿子这才借了外袍与她。”徐琛眼眉低垂,低声解释。

“她的衣裳湿了,你的就没湿?”徐母气极,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她追问。

楚锦儿抓着衣襟,黑葡萄似的双眼无辜地看着气氛正僵的二人,小声开口,“不是这样的。”

“是。”

“不是哪样?”

徐琛与徐母同时开口。

徐母瞪了儿子一眼,“你住口,让她说。”

徐琛一直是听话孝顺的儿子,极少反驳徐母,更不曾大声跟徐母说过话,可此事非同小可,他本就伤了锦姑娘,此时更不能让她说出实情,让他娘看低了锦姑娘。

“娘,儿子说的便是实情,锦姑娘她被儿子踩伤,又被儿子失手摔过,衣裳脏污不堪,儿子不得已才借了外袍与她。”徐琛朝楚锦儿使了个眼色,而后转向徐母,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