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抿了一口茶水,闲闲开口,“惜儿不是多让你撑了些时间,那水放的我都要瞧不下去。”
“得,越发扎心。”贾蓉觉得自己伤不起了,以后还是不同这些人下棋了,纯属找虐。
还以为能从她们身上找回被虞听雨虐杀的自信,果然想太多了。
“京城那边,永治帝派了谁过来?”
将棋子捡回棋盒,贾蓉随口问道。
“太子赵熙,明日人就该到了。”
赵瑜说着瞥了眼贾蓉,“他对你貌似不喜。”
“何止不喜,是极为厌恶,甫一见面,他就想一剑刺死我。”贾蓉摇头道。
让赵熙过来,可见永治帝对暗处蛰伏的那股势力极为重视。
“他一到,由不得你不冒头了。”
赵瑜目光远眺,缓缓开口。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我是蝼蚁,他想捏死就能捏死,但现在”
贾蓉抬眸,“刺儿球可是很扎手的,捏起来,得不偿失。”
“何况,我也不会同他打多少交道,他就是想寻我晦气,也得有机会。”
将最后一个棋子捡回棋盒,贾蓉眸子微敛。
赵瑜瞧了瞧他,“你这是就有应对之法了?”
“有一句话不是叫,惹不起躲得起。”贾蓉扬唇,赵熙要对他不理不睬,大家就凑合着相敬如冰。
横竖也不会待的太久。
但赵熙若非要踩自己几脚,那就别怪他不厚道了。
收了棋子,贾蓉说什么都不再下。
见起风了,贾蓉返身回去,打算给楚惜取件披风。
虽说她现在气色恢复的很好,但到底还是抵不得之前,万一感冒了可咋整。
一进门,就瞅见主人般的解忧。
这货被宋老旺盛的求知欲扰的烦不胜烦,直接鸠占鹊巢,到贾蓉这躲清闲。
瞅见贾蓉回来,解忧瞥了他一眼,接着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不小的屋子,摆满了各种药液。
解忧用针筒在给一只兔子扎针。
贾蓉默默无语,好家伙,先是一点,现在直接给他占满了。
意图很明显,就是给他来个强势霸占。
“解忧,你这样治标不治本,就算你强占了这个屋,宋老照样来寻你,无非多吃个几步。”
“人家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腿脚灵活的很,一天七八趟,我看问题不大。”
“依我说,你倒不如满足了他的求知欲,他要探讨,你就同他探讨,互相交流,彼此进步,双赢不是。”
贾蓉很为解忧着想的说道。
解忧眼皮子都不抬,论说风凉话,贾蓉一向溜。
这个屋,他要了,好歹搁那远些,不至于半夜响起敲门声。
至于贾蓉,那玩意晚上压根不在这屋睡。
“我的良苦用心,你怎么就没瞧明白,咱们这宅子的主人手里的资源可比我丰厚多了。”
“那宋老一瞧就是她这重要级的人物,他既然缠你不放,你就以此为条件,保证能让他有所进益,如此,什么样的药材到不了手。”
“无非就是动动嘴皮子,展示一下你精湛的医术。”
“你要不好意思,我去给你谈,放心,绝对狮子大开口,到时咱两三七分,赚她个盆满钵满。”
说的起劲的贾蓉,丝毫没注意到赵瑜和楚惜就站在他身后。
“惜儿,你是怎么瞧上这混玩意的?”
猛的听到赵瑜的声音,贾蓉表情凝固,解忧则一脸幸灾乐祸。
“我觉得我是可以解释解释的,比如,纯粹是为了劝解忧识相,旁的那些,都是戏言。”
“我同师姐这关系,你就是给我银两,我也肯定是推拒的。”
贾蓉连忙说道,试图挽回。
“我可以作证,他刚说的那些话,绝对出自真心。”
“他平日就满肚子坏水,秉着能赚不赚王八蛋。”
“拖欠我的诊金,到现在都没付一个铜板,论忽悠人,他能说出不重样的花来。”
解忧施施然的开口,给贾蓉插来了最狠的一刀。
我特么,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贾蓉直接放弃挣扎。
“赵姑娘,我是很乐意同宋老探讨医术,共同进步的,只是,囊中羞涩,很多东西它不实际操作,是很难弄明白其中要理的。”
解忧说着腼腆一笑。
贾蓉眼角抽了抽,就想给这货来一飞踹。
简直比他还无耻。
“也不知这是近墨者黑,还是物以类取。”瞧着贾蓉跟解忧这两货,赵瑜轻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
“需要什么,你向罗延开口,贾蓉那要不好待,你随时可以来这。”
赵瑜瞥着贾蓉,一脸意味道。
解忧眼睛大亮,让贾蓉还银子的机会到了。
贾蓉满脸黑线,这是不是就叫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楚惜看着这三人,唇角轻扬,屋里画面别样生动。
在赵熙到的第二日,贾蓉才披甲戴盔的前去参见。
这模样自然引的赵熙蹙眉,他对贾蓉本就不喜,如今见他这般模样,当即呵斥出声:
“父皇让你来剿海寇,你倒好,将淮南水师搅的一团乱不说,几个贼子,就将你吓的畏畏缩缩,简直丢尽了朝廷的颜面。”
“食君俸禄,不知为君分忧,整日只会声色犬马,嚣张妄为。”
“来人,把他压下去,严加看管,等回去,我就禀明父皇,削了他宁府的爵。”
“如此顽劣跋扈之徒,何以配皇家恩典。”
赵熙一字一句,毫不掩饰对贾蓉的鄙弃厌恶。
贾蓉嘴角勾起,眸子微抬,看来,他们是没有和平共处的可能。
瞥向上前抓他的人,贾蓉笑出了声。
“太子殿下,你身边护卫无数,自然不惧刺杀。”
“我来扬州不过两月,先是重伤垂危,再然后又被当牲畜一样关押,险些饿死。”
“大小刺杀十指难数,明知对方实力强劲,我不畏缩,难道非要由着他杀!”
“我不知为君分忧?盐运司上下贪污,官商勾结,是我协助巡盐御史处理的。”
“淮南水师被海寇吓破了胆,也是我打了胜仗,重塑了士气。”
“洪盛伙同他人谋逆,我若不揪出他,缘何会被盯上,朝不保夕!”
“这桩桩件件,就全然可以被抹杀吗!”
“太子殿下,人的眼睛可以瞎,但心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