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那能打破华天都的一招他也只有一击之力。
不过成果斐然,他与方寒本可轻松自在的出了归墟,回羽化门中,安心修道,不需要入这太元仙府。
要知道,洛姜虽然修成了三炁法门,本是能有无量无灾寿数,可受限于永生的规则,在永生界中,他神通秘境只能是活九千九百九十九载,不足万数。
万寿之数,乃是永生三千大世界修行者里长生秘境的特权。
但也不是说这三炁法门绝对没用。
修成三炁,一道炁尚存,别说是疯魔减寿丹了,便是洛姜施展小宿命术,以寿推神通,只剩一口气的寿数都没问题。
炁耗还寿元,若是洛姜把西游的太上天中所有青白炁炼化了,那是眨眼间弥补九千九百九十九载寿元,只要不是他因为岁月真的流逝这些时间,便是减寿减个亿万载,那都不打紧,洒洒水的事。
某种意义上,倒是跟小宿命术烧命绝配。
可这太元仙府,宙光飞逝,外界一天,内里一年,是实打实的时间流逝,却是天克洛姜此法。
但也只有此地,合适洛姜推进下一步的计划。
“此处三百六十年,外界方一年,我与华天都的十年之约,足足三千六百年的修行时光!”
方寒细算一下,却没有被这个数字冲昏头脑。
“元气,什么元气都没有,神通修不成,王鼎里的天魔都养不起,我也要饿死。”方寒吞吸一口,什么元气都没有吞吸到,叹了口气。
时间!时间!
他最缺的便是时间,如今时间有了,却没有元气可用,实在是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回首望去,来时的路混沌一片,不见外界,太元霞光都已无踪迹,气息流转间,便叫方寒心惊肉跳,可怕非凡。
“进来难,出去更难!”阎从图中出来,摇头晃脑,“就算是长生秘境的人物进来,出去也恐怕不容易,更不要谈我们三个小家伙了。”
“洛姜,方才是你要进来,似乎有些谋划,如今也该说上一说了。”
方寒也是看去,似乎要听听他是如何想的。
“此处虽然无有元气,但也不是全无办法。”
洛姜随手一捏,世界树的枝须幻影在手中浮现,吞吐呼吸,一股股元气从虚空诸天之中吞吸过来。
“我与方师弟都具备世界树在身,虽然受限空间而吞吐受阻,却是一丝机会。你我两两结合,布下一座甲乙神木阵法,加大吞吐,从诸天万界摄取元气修行,也能精益修行。”
世界树?
方寒连忙感应眉心之中,那株深藏的世界之树,果然如师兄所言,虽然时断时续,缓慢的很,但终究还是在吞吐。
“世界之树居然有此等能耐?”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就是曾经直通仙界的通天建木之力吗?果然厉害!”
方寒点点头,道:“全听师兄意思。”
罗建颔首,却是叹了口气:“这一步虽然出些差错,但终究是走到这一步了。”
“方师弟,在此处宙光不一,府内府外时间不同,却是能助你奠定一道古今少有的基础。把握住,未来无限可期,把握不住的话……”
“把握不住如何?”
方寒面色严肃,感觉气氛凝重,也想知道把握不住的结果是何等惨烈。
“把握不住,那便等日后吧,方师姐自会助你成此道。”
啊这……
方寒一愣,合着就这么一个结果?那严肃个什么劲啊!
不对,这怎么还能跟方清雪那个女人扯上关系?
洛姜也不再多说,将五狱王鼎拿过,抹去了方寒的法力烙印,算是收入囊中,全之前那番宝器互换之约,便向大殿之中走去。
见此,虽然方寒有不少疑惑,却依旧是跟在身后。
大殿深处,尚有许多大门封闭,符篆流转不休,神秘深邃,有仙道杀机,很明显是碰不得的。
足下践踏各种白骨,咔嚓作响。
这些死人尸骨是什么都有,各门各派,仙道魔道,乃至于妖魔鬼怪,形形色色,从一些腐朽的衣服上能看出些端详来。
这些过去人穿着如今陈旧腐朽,但却不曾彻底烂掉,显然是法宝法衣,最次也是灵器级别的,还能经受住些岁月流逝的力量,比凡俗衣物烂的慢些。
方寒从白骨之中捡起一口长剑,锈迹斑斑,手一捏,使番力气,便能留下个手印子,完全就是一块废铁了。
阎看了,摇摇头:“可惜这上好的千年寒铁,飞剑宝器。时间太久,大阵散掉,材质腐朽,如今也就比凡间那些几十银钱的镔铁剑好些了。”
“时间!时间!”
“漫长的时间流逝之下,什么都要腐朽,甚至是那仙界的真正仙人。天地之间,无人、无物,可以不朽永恒!”
无人能不朽吗?
方寒内心猛地缩紧,只觉得自己现在九百年的寿命,实在是太短了。
“师弟你便不要在意寿数之忧。”
洛姜站在一座骸骨前,手一探,将颅骨捏碎,掏出一枚光华闪烁的金丹来,还捞起一面火红令旗。
“我回头传你一门玉宸禹余元黄炁,炼成炁种,秘境极限之前,寿数无忧。”
“便是此处还修不成,有我在,凝结三千太玄炁珠,神通秘境的寿限之前,万年内你便无需忧愁寿数多寡。”
看着手中这火云仙子的金丹,洛姜嘴角一笑,玲珑大罗天的神通因缘算是成了。
衣袖一挥,便扫出一方亩许的干净地方,将玲珑棋盘祭出,铺设地面,玲珑大罗天神通妙法施展开来,纵横九十九道,化作棋盘结界。
“这是!”
方寒站一星位之上,与天元位的洛姜面对面,双双席地趺坐。
这棋盘结界便是洛姜那一方玲珑棋盘,四面星位之中,神通被镇压着,还有诸多的法宝,以及奇古文字。
那些奇古文字构成一篇颂歌篇章,却被星位打散,字字不连,生怕出什么问题一般。
“方师弟,你我皆有秘密在身。”
洛姜弹指间,星位交错转动,开口道:“其实到现在,你大部分的秘密我都知道,算是坦诚相见了。那我的秘密,也可叫你知晓一二,便如这方棋盘。”
“我要助你把握的,便在这方棋盘之中。”
“你我在外界来看,都是有大秘密的人物。”
“与华天都斗法之时,你露了底,叫修行界知道黄泉图在身,便是一件好坏参半的事情。”
“掌教他是有智慧的,不会放弃你我二人,不出月许功夫,便会来解救我们,从而离开太元仙府,与外界宙光同步。”
“好,在于出去是必然的,不会困死。”
“但也就是说,你只有最多三十年的时间,去参悟,去修持。”
不同方才,方寒能感觉到,洛姜此时此刻真的很是凝重,似乎承受着什么大压力一般。
他内心端正,重重一点头。
“洛师兄你且放宽心,三十年,足以!”
“那你便瞧好了。”
星位错动,于此刻,九十九枚奇古文字中的两枚却是并排了,组成了一个词。
一个字是“宿”。
一个字是“命”。
“宿”在前,“命”在后,合在一起,便是一个“宿命”!
刹那间,风云变幻,棋盘颤抖。
当这个“宿命”组成的瞬间,其余九十七枚奇古文字开始暴动,好似有什么力量将之贯穿,要重新组合一体,显化它们真正的力量。
但棋盘中青白气纷乱,化作滔天神柱锁链,死死将之束缚在其中,唯有两字总纲,凌空沉浮,散发着亘古悠悠,贯穿前尘不知多少世的气息。
“四方天地,无量宇宙,世间种种,皆有腐朽之时。若求永恒不朽,唯有永生之门。”
洛姜好似在吟唱,又好似在感叹。
“方师弟,我欲行盗天机,助你,也是助我一臂之力!”
“你只需参悟二字,那便是——”
“宿命!”